两点到申城,这个时间点有点尴尬。到人家去太早,住旅社有点划不来。这一次李舜到申城有点仓促。没有带身份材料现在就是想住店都不行。 按规定16周岁就能办理身份证。现在的身份证还属于第一代身份证。采用印刷和照相翻拍技术塑封而成,为聚酯薄膜密封、单页卡式,15位编码。所有身份信息都是手工填写的。 李舜对这个兴趣缺缺,就怕去办时弄个狗爬字的那种在自己身份证上写写画画。所以初二没有提前去办。学校集体办理还要等到初三下学期。 这次出门李舜脑子里就没有带户口簿这根弦。现在到了申城才想起这个事,也算草率了。 既然没办法住店,就想着吃点早饭,可饭店还没开门。大街上大辫子的电车早就停止营运,只有为数不多的夜班车还在稀稀拉拉的转悠着。夜班车坐那一路,李舜也不知道,只能慢慢的走向堂姐家。 此时的申城,到处都隐约的笼罩着一层雾。鼻子也时常能闻到一股烧煤球的味道。因为天气热,很多的临街住户的家里都没有关门。 门口只是挡着一片塑料的窗纱。还能隐约看到屋里为了起夜而点着的一盏小灯。 人行道上随意的摆放着很多的竹床和草席。很多人也就是这么随意的睡在外面。 估计可能热醒了,有一个老头穿着短裤坐在路边的木头澡盆里洗着澡。现在的申城还是充满浓浓的市井气息。 想起后来周某波在清口里自诩申城人都是在讲究喝咖啡时的优越感,真想拍个照让他好好看看。 堂姐家离火车站不远,只有6站路。李舜一个多小时也就走到了。时间尚早,李舜也就找了个屋檐下坐了下来。 一坐就熬到七点多,李舜实在吃不消来来往往的人好奇的看着自己,也就站起往堂姐家走去。二爷爷家因为单位分了个30多平的小套间,也就搬过去了,只留下堂姐一个人住。 踏着晃晃悠悠的木楼梯,走上二楼,楼梯最近的房间就是堂姐的房子。墙壁都是木板的,也就十来个平方,烧饭必须在走廊上。 敲了好一会门,才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啥宁?“然后门就被拉开,堂姐蓬头垢面,穿着一身碎花的睡衣出现在门口。 一见站在门口的是李舜,堂姐也满是惊喜。”是小弟来了啊,赶紧进来。吃早饭了吗?“ 李舜咬咬牙,堂姐赶紧让李舜坐着,也就披了件外套出门给李舜买早饭去了。堂姐知道李舜的喜好,一会就带着几根松脆的油条走了进来。李舜也是小时候跟堂姐他们学的,习惯油条沾着酱油吃。 吃完早饭,李舜终于缓过精神了。也就跟堂姐谈起股票的事。堂姐也就拿起股票账户跟李舜一一报账。 果然情况和李舜前世知道的那样,现在老八股都处于惜售状态。每天的成交量也就是五六十股。堂姐每天盯着,也不过抢了30多股,再加上从私人手上买的记名的也不过50股不到。 现在这种行情,堂姐能收到五十股,李舜已经是非常满意了。也就从包里点了一千块递给堂姐。 堂姐一时也没想到,还想推辞:”小弟,我们是亲戚,怎么好收?“李舜也不多话,直接塞给堂姐:”这个是辛苦费必须收的。我要是找外面人说不定还不止这个钱,再说我也不放心。“ 堂姐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得收下。拿着钱堂姐眼睛一转问道:”小弟,这个股票还能买嘛?不如我就用这个买点?“ 李舜赶紧阻止:”现在股票价格已经很高了, 你这个钱能买几股,没意思。过了年,会有一次发财的机会,到时你跟着我一起买吧?” 堂姐这个人做事还是有谱的,李舜也就不介意拉她一把。 现在堂姐这里五万块一时也用不完,李舜也就考虑自己带来的五万是不是先挪作他用呢,于是也就问堂姐:“堂姐,你知道申城那里有小洋楼卖嘛?如果价格合适,我想买一栋下来。” 堂姐一听李舜要买一栋小洋楼嘴巴都张成o型:“不是,小弟你到底赚了多少钱?别吓我。” 李舜也就把在港岛卖歌的事说了下,堂姐这才放心。想了一会,突然说:“我有一个小姊妹,家里要去港岛,准备把家里的房子卖了。“ 李舜大喜,赶紧问那里,面积多少。产权是否明晰。堂姐只知道房子是在复兴中路富民路一带,其余的也不是太清楚。于是堂姐让李舜等下,她去里弄里给那个小姊妹打个电话问下。 等了一会,堂姐终于回来了,告知了具体信息。这个房子是在富民路,早几年政府返还的。 这个房子产权明晰。二层小楼,连卫生间一起六个房间。带院子,一共180个面积。目前是楼下租给两户人家,但随时能搬走。房主开价4万块钱。 李舜听了大感兴趣,也就让堂姐帮忙约下,下午去看房。富民路虽然只是条小马路,但却有太多的历史沉淀。 一开始这条路以法国海军中将名命名古拔路(rueairal urbet),后来才改名富民路。 田汉曾在他的散文《月光》中这么描述过这条路:“那时的古拔路,一边是洋房子,一边却是一条小港, 小港的那边是几畦菜园,还有一座有栏杆的小桥,桥头有几株垂杨低低地拂着桥栏,桥下水虽不流,却有浓绿的浮萍,浮萍里还偶然伸出一两朵鲜艳的水仙花。 靠着菜园那边,还有一带芦苇,参差有致。 知道是富民路李舜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时间刚到下午三点,堂姐已经陪着李舜来到富民路口。那家的房主也已经在马路上等着了。 相互寒暄下,房主也就一边走,一边介绍起这套房子。房主老家是浙省人。父亲是申城的某个买办。 后来解放了,房子也被政府没收了。直到他港岛的大哥早几年回大陆跟政府呼吁过几次,早几年才恢复政策,收回了自己房子。这次他卖掉房子就是去港岛投靠他大哥的。 没走一会,一栋幢米黄色的2层西班牙风格小洋楼出现在眼前。红瓦坡顶,门窗呈弧形,在门前法国梧桐掩映下,显得静谧安宁。房前还有一个小院,透过铁栅栏往里看,几株月季正在阳光下摇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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