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村女孩远离它乡

2006年，深秋。 上海西站，夕阳西下。 夕阳的残光映照在上海西站的广场上。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社会的千姿百态，有人蹲在地上抽闷烟，有人拿着电话哭泣，有的铺着报纸头枕麻袋睡在地上，甚至有人不顾大庭广众与自己的爱人拥抱接吻，他们或许是在等待亲人的到来，也或许是在与亲人道别。 随着一声火车的鸣笛声，一辆由徐市开往上海的火车进站了。 火车缓缓减速慢悠悠的停在了月台旁边。 车厢里的乘客开始骚动起来，大家互相推搡着拥挤着，一个男人拎着麻袋大声嚷嚷着：“都给老子快点，别挡路，老子马上赶不上末班车了” 一个瘦长条男人瞅他一眼：“在谁面前叫老子呢？这里是上海不是你们那个穷山沟，说话文明一点” 车厢里的乘客陆续下车，刚才还拥挤不堪的车厢顿时空了大半。 而这时，两个女孩拎着大大的行李箱缓缓走出了车厢。 两个女孩是表姐妹关系，表姐名叫唐婷婷今年19岁，表妹名叫唐乐今年16岁，两人都是来自徐市乡下的孩子。 表姐唐婷婷年长一些，在上海的一家厂子里工作，而她旁边的唐乐是第一次来上海。 刚刚辍学呆在乡下的唐乐偶遇到了从上海回家探亲的表姐，于是就跟着她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 乡下人没有出路，要么读书要么出去打工，跟着亲戚去大城市，是大部分乡下孩子的主要谋生方式，唐乐也不例外，离开了学校选择了跟着表姐来到了上海。 唐乐来自徐市的一个小山村，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一个读初中的弟弟，靠着父亲开货车的微薄收入支撑着这个四口之家，16岁的唐乐没有参加中考而是义无反顾选择了为家里减轻负担。 唐婷婷长的一般般，可是唐乐却长着一副狐狸精的脸蛋，因为这张脸唐乐没少惹麻烦。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出站大厅，站在出站口，唐乐抬头看，上海的繁华让她这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山村丫头惊讶的说不出话。 “好……好美，这里的楼真高啊！” 站在一边的唐婷婷笑道：“这里的楼不算高，有机会带你去外滩那里的楼才高呢！嘻嘻！” 看着上海街道上的俊男靓女，唐乐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由的感觉自己有点土。 “乐乐，我们去公交车站台吧，我带你去我的厂子里，趁着厂子里还没下班我去找领导说一声，顺利的话你明天就可以在车间里工作了” 说着唐婷婷拎着行李箱朝着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台走了过去。 唐乐也连忙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跟了上去。 “姐，你等等我，我的箱子好重！” 唐婷婷边走边说：“人家打工带的是换洗衣服，你出门打工倒好，带的全是初中课本，你还想回去上学啊！” 唐乐嘟着小嘴：“知识改变命运嘛！” 唐乐辍学不是因为成绩不好，而是因为她太懂事了，看着自己父亲撑起一个家不容易，这才主动的放弃了学业 但唐乐从来没放弃过自己的理想，她要一边读书一边自己学习，她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医生，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应该可以圆了自己的医生梦。 唐乐拎着箱子赶上了表姐，两人并排走着。 唐婷婷笑道：“你呀长的这么漂亮，找个有钱人嫁了享福不好么，干嘛要出来打工啊，受罪！” 唐乐没吱声，只是费力的拎着行李箱生怕跟不上表姐的步伐。 嫁人？唐乐没想过，16的她还没谈过恋爱呢，甚至连怎样算是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 远处，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 唐婷婷说：“车子来了，就是这辆” 面对这么繁华的大城市，此时的唐乐已经紧张的不行了。这里到处都好漂亮，自己感觉跟这里完全不搭。 坐在唐乐前排的是两个男生，唐乐的脸蛋勾的那两个男生心里痒痒的。 终于一个男生忍不住回了头。 “美女，可以留个号码吗？我刚跟我女朋友分手，现在还是单身呢！” 唐乐看着他，那个男生确实很帅，可是怎么说的话这么让人恶心呢！ 唐乐不假思索的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那个男生自讨没趣的耸耸肩：“那打扰了” 唐乐心里暗骂，大城市年轻人都这样吗？感情可以顺手拈来吗？ 唐乐转身：“姐！我没有手机，你的手机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嗯！” 唐乐接过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老爸！我到上海了！现在在公车上呢！你不用担心” 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孩子，要是太苦就回家，爸妈养你一辈子，遇到事跟你表姐商量，听到没” “嗯！你跟妈妈还有弟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 公交车下了高架桥，拐了两个弯来到了一处厂区门口，车门打开，唐婷婷带着唐乐下了公交车。 唐乐抬头看了看，然后问道：“姐！你就在这里上班吗？” “嗯！呆会我带你去宿舍，你把行礼放下，然后我带你去找车间主任，跟他打声招呼你就可以上班了” 唐乐拎着行礼跟着表姐朝着厂子里走去，厂区小路上的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男生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唐婷婷！这谁啊？长的真俊” 唐婷婷没好气的说：“你们管的着吗？” 唐乐低着头，自己这张脸从来就是惹事的脸，别的女孩子羡慕自己长的漂亮，可是自己却不想总是被大家在背后议论。 来到一栋白色三层小楼门前，唐乐跟着表姐走进了一楼的一个房间，唐乐把行礼放下，仔细的打量起了这间宿舍，宿舍也就是一间集体宿舍，四张上下床，八个床铺，阳台的铁丝上挂满了女人的内衣，地上特别脏满是汽水瓶子还有瓜子壳。 唐婷婷把唐乐的行李箱塞进靠窗位置的床下。然后说：“其他人都是夜班，估计都在车间呢，我带你去车间找主任，你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唐乐点点头，看的出来她有些紧张，更多的是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让自己在这里干活。 唐婷婷带着唐乐出了女生宿舍，厂区里零散的分布着几个厂房，里面亮着灰暗的灯光同时还有机器发出的阵阵轰鸣声。 唐乐跟着表姐走进车间，进了车间是一个员工走廊，走廊两边分部着一个个办公室，为首的门前赫然写着“主任办公室” 唐婷婷拉着唐乐的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面是一张破旧的办公桌，一个戴着厚厚眼睛穿着蓝色制服的中年男人正在低头写东西。 唐婷婷小声说：“主任在忙吗？” 那中年人抬起头看了一眼二人：“婷婷！这位是？” “主任！这是我表妹，她叫唐乐，她想在厂子里找点活干” 然后唐婷婷碰了碰唐乐的胳膊：“叫人啊！” 唐乐小声说：“主任好！” 那主任站起身朝着唐乐走了过来，然后围着唐乐看了一圈，说道：“你还没成年吧？” 唐乐点点头：“嗯，我今年16岁” 唐婷婷轻轻的踢了唐乐一脚，小声说：“你猪啊你不会说18岁呀！” 唐婷婷看到了主任的表情，知道这事可能要黄连忙说道：“李主任，帮帮忙吧！我们乡下人没出路” 李主任无奈的摇摇头：“那也不行，出了事谁担着？” 唐婷婷不依不饶的说：“那车间里的胡艳芳不也才16岁吗？” 李主任忽然脸色一变，没好气的说：“胡艳芳是经理的娘家人，你还真会挑人比” 唐乐低着头一声不吭。 16岁的她现在特别想哭，可是她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掉眼泪。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安静，大家都没有在说话，唐婷婷不再言语，李主任也回到了座位上继续低头写东西。 唐乐知道这事黄了。 唐乐抬起头笑道：“姐！走吧！我明天自己去路边找找看，小饭店也行，刷刷盘子扫扫地我都能干” 唐婷婷看着唐乐，又看了一眼李主任，然后一把挽住唐乐的手：“走！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能饿死” 出了办公室的门，刚才还满脸微笑的唐乐顿时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别哭了，在想办法就是，有手有脚不信找不到工作” 唐乐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跟着表姐回了女生宿舍。 推开门，唐婷婷拿过一个脸盆还有毛巾牙刷递给唐乐，笑道：“好啦！别哭了，赶紧去洗把脸，我们早点休息” 唐乐接过脸盆，勉强的笑了笑：“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唐婷婷安慰道：“是他们不识货，这里到处都招人，明天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唐乐端着脸盆去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唐乐有些迷茫，唐乐告诉自己：“乐乐不哭，不可以做哭鬼” 那晚唐乐跟表姐两人挤在了一张床上，这是唐乐来上海睡的第一个夜晚。 唐乐无法入睡，因为她的心一直悬着，工作的事没着落，这可怎么办呐！ 由于床铺太小，睡不着的唐乐不敢翻身，生怕影响睡在身边的表姐，只能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皎洁月光…… …… 清晨，宿舍的门被推开了，唐乐从被窝里露出雪白的小脸朝门外看了一眼，只见四五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女生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唐乐知道，这是上夜班的女孩子回来了。 几个女生来到床边，瞬间发现了一个陌生女孩睡在自己宿舍，大家都围了过来。 唐乐抓着被子露着小脑袋，看起来她有些害怕，因为那几个女生看自己的眼神特别奇怪，仿佛把自己当做了大熊猫一样。 一个女生惊讶道：“喂！这丫头长的好漂亮啊！你们快看” 唐乐在被窝里碰了碰表姐：“姐！你快醒醒” 睡在旁边的唐婷婷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了身子：“你们回来啦！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妹唐乐” 几个女生围着唐乐左看右看，越看心里越嫉妒唐乐的那张脸。 一个女生随口嘟囔了一句：“小妖精” 唐乐就当没听见，起身套上衣服就要出门。 唐婷婷从口袋里掏出50块钱递了过去：“乐儿！我就不陪你去了，我今天要上班你自己去碰碰运气” 唐乐把手背到身后：“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可以赚钱，我这就出去找工作” 唐乐哪里会找工作啊！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唐乐一个人走出了表姐的工厂，昨天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而这次唐乐看的清楚，这里看来是工业区。马路两边到处全是各种工厂院子还有小作坊。 道路两边杂草丛生，这里跟唐乐印象中的上海完全不一样，简直跟自己住的乡下差不多，到处全是垃圾还有被秋风吹落的树叶。 唐乐一个人走在工业区的马路上，为了省钱没有吃早饭的她此时胃里酸酸的。 走着走着一处小作坊门口的牌子引起了唐乐的注意。 靠近一看上面写着，招聘普工，学历不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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