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交谈

空清一跃而起，飞向百米高的高空，在前方发现一片面积较大的没有房屋的空地，用手一拨便将区域内的百姓全部强制撤出，身形再度化作一道流光，一瞬之间就追上了两人 一只手按住一人，将他们扔向了提前清理出的区域，为防止再逃跑，他使用了神灵术，造出了一面能量结界，将四周封锁住 但他如今的目标却不是渊，他飞冲上前，面色冰冷的一拳轰击在楠竹的身上，将之轰飞出十几米，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你有什么目的？恶魔，为什么接近他” “住手!这事跟她无关!”渊急忙从地上爬起大吼道 空清什么都没解释，只用手朝着渊一握，数道锁链凭空出现，将渊的四肢紧紧锁住无法挣脱 他扯下眼前的纱布，露出了双眼，微微转过头，眼前的一幕让渊无法理解，感到前所未闻 他的眼睛……在散发着蓝色的光芒，不，是眼睛里镶嵌着一片蓝色的星辰大海，其中的星海似乎还在浮动着，不是为了修饰而加以的词藻，而是赤裸裸的写实 那根本不是眼睛，没有眼珠和眼白的存在，眼眶之内即为星海，只有一片巨大的星辰构建成了勉强可以理解成瞳孔的部分 他未曾见过如此美丽之物，无论是城市的夜景、电视上见过的蔚蓝海洋、被拍卖出天价的蓝宝石还是地下溶洞的美妙光景，在这双眼睛面前全部黯然失色，尤其是在这漆黑的夜空下 但这双美丽璀璨到无可比拟之物，如今却在散发着冰冷至极的杀意，让人感到源自灵魂的压迫 “这到底……是什么？” 因为神灵术士之间爆发争斗，附近的百姓纷纷逃窜，不敢留在现场一公里的范围内 被打的镶嵌进墙壁的楠竹满脸痛苦的从墙壁中挣脱出，跪倒在地，一脸无辜的看着空清 “可别想给我装无辜，在这双眼面前你无所遁形”空清右手对着楠竹的喉咙一握，隔空施展了锁喉 “住手!住手啊!” “别被她给骗了!”空清用长剑划开了自己的手，流出了鲜血，并将之展现给楠竹 楠竹顿时像受到了某种剧烈的刺激，瞳孔扩大，手臂上青筋暴起，口中的尖牙不住的伸长，但她仍拼尽全力的抵抗着自己的本能 “住手!我知道!我知道她是夜魔啊!她没向我隐瞒过任何事!是夜魔还是人类不是她能决定的!她也只是血统的受害者而已啊!” “嗯？”闻言，空清疑惑的看了看渊，又看向了楠竹的血红双眼 “夜魔?你就是这样跟他解释的?”空清缓缓走进，手中鲜血不断滴落在地 “你无需忍受的，这血的味道比你所尝过的任何鲜血都要诱人吧？是神的血液” “呃……啊啊啊！”随着他的靠近，楠竹逐渐无法抵抗本性，眼中冒出血光，双肩之处忽然生长出一对蝙蝠状翅膀，与神话中的恶魔无异，体内的力量也在一瞬间疯长到了一种惊人的程度，血红的气焰在其身体上方凝聚出一张恶魔的面孔 “虽然不清楚你隐藏在人类社会有何目的，但作为神灵术士我有职责在这里将你扫除”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是说了我知道真相吗？!”渊的嘶吼逐渐破音，但仍旧无法挣脱束缚 “你并不知道，知道我这双眼睛看到了什么吗？十几只恶魔的力量与灵魂，交织缠绕在一起，扭曲成不可名状的狰狞模样，仅仅只是夜魔吗？” 听到这些话语，楠竹发红的双眼忽然恢复了常态，但却变得无比空洞，双肩处的夜魔之翼顷刻间消失，一段段她一直想要忘却的记忆在脑中浮现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睁开眼时所见到的，一个年轻的西方人 【样品s-a-1、样品s-a-2性别出错，生命活动正常】 之后一些逐渐断断续续的记忆 在一个充满液体的罐子中看到几个人不断走动 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没事吧？啊，我叫林霏阳】一个急切的向自己表示关心的英俊少年 【不知道，我没有名字】 【现在刚好是楠竹生长的季节，那……叫楠竹怎么样】 【楠竹?】 【对，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竹意味着坚韧不拔，你要像竹子一样，遇到事情坚强的去面对】 扑通一声，楠竹的头砸在了地上，摆出了下跪请求的姿态，以颤抖到快要无法呼吸的声音请求:“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 她猛然抬起头，没有任何的杀意，却让空清吓了一跳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只是……” 【希望你能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活下去】 “想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活下去啊!!!” 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一个人崩溃成这样，在电视或是戏剧表演中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人的眼神竟能表现出那样的绝望感，透着寻死之意，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他愣住了，那双镶嵌着星辰的眼睛再度朝着她的额头看去，一段段记忆进入了他的脑中，让他难以接受的呆愣在原地 “怎么会是这样?” “楠竹!”在他呆愣之余，对于渊的束缚也开始减弱，渊终于挣脱了控制，奔向了已经崩溃到说不出话的楠竹 空清则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无奈之下，渊把楠竹抱回了她的家中，因为她身上有钥匙，所以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去，把她放在床上休息，哪怕是抱在手上渊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简直难以想象她是回想起了怎样一段记忆 空清守在门外，自称用幻术多少安抚了一下她的心灵 没多久，渊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怎么样？” 渊没有回答，而是一拳揍在了空清的胸口:“要是她从此一蹶不振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抱歉，这次真的是我搞砸了”空清长叹了一口气，认错道 “你应该向她道歉” “我误认为她是混入人类社会的恶魔才……” “你的眼睛，刚才那是?”渊摆出一副赌气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对那双星辰之眼的好奇，现在的空清眼中再次带上了那层白纱，由此可以推断，那双眼睛似乎无法关闭 “我的体内多少流淌着一点神的血脉，刚才那是天神中名为“天辰”的眼睛，可以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提到这里，他提醒渊:“必须提醒你一下，那个女孩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夜魔” “什么意思?” “她的体内流淌着无数恶魔的血，她不是由父母生出来的，而是人造出来的” “存在着这种可能吗？” “当然可能，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过，她恐怕有一段不想跟任何人提及的过往吧，正如你所说的，这不是她的错，擅自揭别人伤疤的我确实很混蛋” “楠竹……” “但我还是必须提一嘴，那个女孩非常不稳定，她刚才失控时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你也看到了吧？让我都感到心中发寒，她留在人类社会说不准就是颗定时炸弹” “那我能怎么办?我又什么都改变不了” “算了，不提了，不过看样子，你也交到了不错的朋友嘛，还是女孩子”空清带着渊来到了楠竹家的大厅内，率先坐下，又拍了拍桌子 “差不多可以来谈谈正事了” “谈?不是把我强制抓回去吗？”渊楞了一下，情况似乎跟他想的呃呃呃3跑就说明你根本不想回去吧？既然你不想回去，我就算把你抓回去了你也继续跑吧？至少让我知道一下理由” 这个男人，似乎意外的通情达理啊，渊如此感叹，坐在了他的对面，没有先回答刚才的问题，而是问道:“我姐让你来找我的吗？” “瑛兰吗？她没拜托过我，而是自己在外面找了你许久，我看不下去了，自己要来帮忙找的” “我能问一下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空清把长剑解下，搭在了桌子上，回答:“年龄就算伪造也大概是十四到十六这个区间，名字受之父母，你姐说就算用假名也只会换姓而不换名，神都平民教育质量不高，很少有人叫渊，一座城市里符合上述条件的人不会有几个，一座一座的搜也能搜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渊沉默了，他当真是低估了姐姐对自己的关心程度，不惜做到这种程度 “我……跟我的父亲闹矛盾，实在没法跟他相处，一面都不想见到他” “这我知道，瑛兰和我说过你们父子关系不好，原因呢饿饿说的这些我能理解” “你不能理解，因为你没有经历过” 空清重重的一拍桌子，提高声音道:“我从四岁起没有见过父亲一眼，因为他成了混沌魔物，之后唯一一次见到他，是他在我面前亲自把我的母亲给杀掉了，还有谁能比我更理解你” 这番话语完全超出了渊的意料，纵使是他都如此痛恨自己的父亲，而空清所经历的则比他更为虐心，试想，如果他自己的母亲最终也是死于父亲之手，他又会变成怎样? 这也说明，眼前之人才是最能理解自己的人 “但是你就那样一声不吭的走了，从此再无消息，你考虑过瑛兰的感受吗？她为了你跑遍了小半个神都” “我知道，可是……我” “十四岁!”提到宗政瑛兰，向来态度懒散平易的空清语气明显激动了起来:“她十四岁才知道有你这个弟弟，才第一次当姐姐，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当好一个姐姐，你知道你走了以后她怎么想的吗？那天她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之后半个月都茶不思饭不想，她认为是她没能留住你，是她没有做好一个姐姐，你就算再怎么恨你的父亲你也得在乎一下她的感受!” “老姐……”听到姐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以及自己给她带来了多少伤害，内心一直很脆弱的宗政渊已经无法控制住泪水，顿时哽咽住，泪如雨下 “对不起，对不起” 在他抽泣之时，空清默默拿出了手机，点开了瑛兰的电话，但是想了想还是搭在了桌子上 “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她如果知道我找到你了，就算今天晚上不睡觉她也会赶过来的，老实说，我现在也挺担心她的情况” 待渊略微控制住了情感，可以好好听他说话之后，他才继续了话题 “眼下，你恐怕不管想不想回去都非回去不可了，不然，会死” 会死两个字，顿时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渊的心中炸响 “会死?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感觉到什么吗？像是诅咒什么的” 怎么可能没察觉到，这些天一直困扰着他，让他痛苦难耐的正是那离奇的诅咒 “到底怎么了？” “具体怎么样我这个外人不可能知道，只知道从前段时间开始，宗政家直系弟子都陆续感受到了某种诅咒的存在，你若是还不回家族，就这样流落在外的话，恐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渊又仔细想了想在恍惚间看到的幻境，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样，是宗政家的先祖触犯了某种禁忌背负上了诅咒 “瑛兰执意要找你，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肯回族，我才没日没夜的出来帮她找你” 这算什么……拼了命的跑出来，想要脱离家族就这样过活一身，结果到头来不回去就要没命，一年来的躲藏全部付诸东流，这到底算什么 看出了渊表现在身体上的考虑，空清安慰道:“我知道有点难接受，但你必须跟我回去，好好做下心理准备吧，你现在是在学院里就读是吗？我明天就以家长的名义去给你办退学” “稍微等一下”渊赶紧跑到门外，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用手机拨通了师父的电话 “一定要接一定要接!” 这一次，师父终于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师父苍老的声音:“渊?怎么了吗？” “我家里的人找上门来了，说要带我回去，而且我现在不回去就会死，多的我不好说，您在哪?” “……在哪不重要，我明天早上立马回来，绝对会回来” “是你那个师父?那个公嗣濂?”空清一听是渊的师父，不知从哪来的气，抢过手机就骂道:“老头!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他我是带走了!小孩子不明事理你也不懂?就这样带着他跑了也不跟家人打招呼，跟拐卖孩童有区别吗？” 电话的那一头，渊的师父公嗣濂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吐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是玄胤同意老夫带走渊的” 不仅是空清，连渊一起，两人同时石化在了原地，别说是空清，就算是渊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这是什么意思？师父!你……” 公嗣濂没有再回答问题，而是表示:“我明天回去之后，会慢慢跟你们解释的” 渊一直认为，是自己偷偷的溜出了家族，跟着师父流落江湖，并躲过了家族的搜寻 但仔细一想，一个五品宗师的权势当是如何?可谓手眼通天，若是真的想找，会找不到他吗？ 真相，究竟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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