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防楼道里已经响起急冲冲上楼的密集脚步声中奔跑。 在楼道里躺着的那些伤号们的惨嚎和惊讶中奔跑。</p>
在韩玲再一次举起的枪口中奔跑。</p>
撞破走廊最前方的落地玻璃，从十二楼的高处冲入天空，在漫天的玻璃碎片中用着一种非人的曲线向前滑翔，如同奇迹一般的冲过了两栋病号楼之间的天堑一般的五米距离，从这边的第十二楼，冲进了对面那栋楼的第五层。</p>
轰然一声巨响。</p>
是陈观水带着巨大势能，撞破了那边的落地玻璃。</p>
如同一只猛禽闯入农场，这边高干病房楼里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就像是被惊飞的鸡群，目瞪瞪看着一个神的降临。</p>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陈观水继续奔跑。</p>
继续撞碎走廊尽头的落地玻璃，继续冲入空中，继续像一只鸟一样的去飞翔。</p>
这栋病号楼，陈观水在卫星地图上看过，旁边是一个五米宽的余地，是一个水泥的汽车道。再往那边去，就是一道三米高顶端有带电铁丝网的红墙。从来不会有人想着从这栋楼上跳下去，跳过中间的距离，正好跳过那三米高的墙。因为正常人的起跳速度和地心引力，会让一切这么做的人，很快就垂直砸在水泥地上去，去体会那种骨骼断裂死亡来临的黑暗。</p>
但是现在陈观水却是把一个奇迹带到了人间。</p>
他不是一个人。</p>
他就像是一个超人一样用着炮弹出膛一般的速度冲破落地窗，冲入空中，划出一道下降却又很平坦的抛物线，划过五米的空间，在铁丝网上空划过，消失在陆军华东总医院的范围内。</p>
一声巨响。陆军华东总医院的隔壁是一个公园，高大的树木紧贴着墙，长成了一个很阴凉幽静的空间。巨大的乔木，长到了十几米高，宽阔的枝杈支撑起了厚大的树冠。常绿的树种在十月的东海，仍然有着茂盛的叶丛。然后陈观水像一颗炮弹贯穿其中。</p>
等到警察赶到红墙之外的地点，除了一地的断裂树枝和飘洒的落叶，根本看不到陈观水的人影。</p>
陈观水在哪里？</p>
没有人知道。</p>
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里都没有他。密布整个东海市的上百万个摄像头，包括了交通摄像头、公有单位监控探头、警局布置的、各家物业公司布置的、各家商业场所布置的外部和内部摄像头，都没有他的影子。从地铁到小区，到高楼大厦，到商业中心，到小区，到道路上的巴士、出租车，覆盖笼罩了这个城市几乎所有可以想象得到的要监控的区域和地方，仍然没有陈观水的影子。</p>
从这一天起，陈观水好像是消失了。</p>
“滴”</p>
手机再一次的响起。</p>
手机是刘涛在病房里面递过来的那个。手机那边的，还是那个自称是“东海地下铁”的冷酷中年男人。</p>
陈观水没有把手机扔掉。</p>
预感当中，这部手机会非常有用。</p>
果然，“陈观水先生，我很惊讶。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帮助我们，救了刚才那个无辜的女人一命。”这一次，冷酷中年男人的态度放的很低，口气也很真诚。</p>
在东海市的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一个孤寂宁静的空间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电脑屏幕墙之前，看着眼前屏幕上不断在重复播放的几段视频，捏紧了双手，用一种根本压制不住的感情在大喊，在兴奋的狂叫。看着那些视频图像分析软件截屏分解分析得到的那些数据，再看着一面面屏幕上排着展开的各种奇异案件的现场，各个被追踪着的身影，贴满整个空间所有墙壁、所有器物表面折磨了他已经整整三年的那些照片，他哭了。</p>
摩西遇到上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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