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轻车熟路。</p>
他熟悉每一层台阶，每一段走廊，熟悉到好像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每一个房间的墙壁，每一扇门窗。</p>
路易就是那个养子，小周口中说的那个面和心不和的养子。</p>
那个被人们称作小先生的人。</p>
那么，路易既是宫丞的前任，又是宫丞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还是宫一洛口中的家人。宫丞提起这个养子时的表情与提起路易时的如出一辙，他早该发现。</p>
郁南听说分手的人没办法再做朋友的话，肯定是因为他们真的爱过。</p>
宫丞为什么会有那种讨厌一个人的反应呢？</p>
是因为曾经爱得很深的缘故吗？</p>
他跟在路易身后，踩在地毯上的脚就像踩在棉花上，脑子晕乎乎。他逻辑清晰地想，宫丞既然带他回来宫家大宅，就该知道他会和路易碰面，宫丞为什么这么做？</p>
他有点迟钝又有点昏沉地觉得自己今晚好像被耍了。</p>
被谁耍？</p>
是被恶作剧的宫一洛，找上门来的路易，还是对此绝口不提的宫丞？</p>
郁南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p>
他得找宫丞问个清楚。</p>
楼下的喧哗声完全被隔绝，路易开了一扇门：“请进。”</p>
房间很大，至少有一百平方米。</p>
整个房间呈单色调，入目是一整面墙的书，看得出不是装饰，它们都被路易翻旧了，透露出陈旧的文化气息。另一扇墙是个小阳台，纱幔安静地垂放着。</p>
壁炉里烧着汹汹炭火，圆形地毯上扔了一只软垫，还扔了几本书，看得出主人平时就是在此阅读。</p>
腹有诗书气自华，路易的气质沉淀或许来自于此。</p>
郁南就是早生十年，也不一定能赶上。</p>
他身上还湿透着，路易并不多耽搁，打开衣帽间道：“裤子有没有打湿？你好像比我还瘦一些，我得找找我前些年的裤子。”</p>
郁南没有说话。</p>
路易顿了顿，温和地说：“宫一洛心眼不坏，就是这样的性子。我代替他向你道歉。”</p>
郁南还是没有说话，他被打湿的额发已经没有滴水了，还是洇湿的，眉眼精致漂亮，光是这么站着就让人移不开眼睛。</p>
小孩子似的，默默发着脾气。</p>
事实上，郁南在因为自己的处境恼怒。</p>
路易好像不在意，又或者是他本来就很大度，总之他将衣服裤子地给郁南，由着郁南关上门。</p>
仅过了两分钟，郁南就穿戴整齐走出衣帽间，生应道：“谢谢你。我要去找宫丞了。”</p>
路易微微一笑：“我明白了，你不是在生宫一洛的气，你是在生我的气。”</p>
郁南停住脚步，毫不掩饰地看着路易：“没错。”</p>
路易不解：“为什么？”</p>
郁南不客气地说：“我现在知道了，上上次在树与天承你来找我是故意的，上次你说来躲雨还告诉我密码是你的生日也是故意的。你送千层卷来，让林姐姐提起你，就是因为你想气我，好让我和宫丞产生矛盾。我不会中你的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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