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韫让张成掐准时间，于子夜前夕抵达花溪汇入口，随后抛下石锚，将货船定在河面。</p>
只在船头点一盏马灯，好让水贼能入陷阱。</p>
今夜无月，一片漆黑。</p>
子夜风吹，货船摇曳。</p>
天地之间，一片死寂。</p>
李韫就坐在船头，时刻用望远镜观察着汇入口，等待水贼的到来，船上的保镖，随从，船员皆严阵以待。</p>
“我原本以为这一趟只是简简单单运个食盐，没想到竟会如此惊心动魄。”</p>
姜雨感叹着走上船头，她手里还攥着一把短剑。</p>
人矮，剑还短。</p>
李韫忍不住摇头笑了笑。</p>
“你似乎在取笑我。”</p>
姜雨举起手中短剑，扬起下巴，“你可别以为我只是个会治病的大夫，我在十三岁时便独自杀死过一头狼，”</p>
她得意望着李韫，“我敢打赌，你十三岁时，一定还在你娘怀里撒娇。”</p>
十三岁啊？李韫抬头想了想。</p>
十三岁刚上初二，那会儿他就已经开始泡妞了。</p>
“我总认为，打打杀杀这种事就该手下去办，而我只需动动手指，发发命令即可。”</p>
“你太天真了，水贼往往会划着小船，摸黑向货船靠近，等你发现他们时，他们的飞虎爪已勾上船舷，然后他们会含着刀爬上船，进行杀人越货——当他们的刀架在你脖子上，那时你才会发现，手无寸铁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p>
“姜老板是当过水贼么？不然怎会对他们套路如此熟悉。”</p>
“你可别忘了，我的药材也是通过黑河漕运来的，虽然未曾真正遇到过，但也听不少人讲过。”</p>
“那你瞧，是不是他们这样？”</p>
李韫将望远镜递给了姜雨，指着汇入口方向。</p>
姜雨眉头一紧，抓过望远镜学着李韫的模样，朝汇入口方向探望去——</p>
四五条小船，静悄悄，慢悠悠荡出汇入口，夜太黑瞧不清人数，一柄柄朴刀却闪闪发光。</p>
“是水——”</p>
“嘘！”</p>
李韫赶紧捂住姜雨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p>
“水贼来了你还如此淡定！”姜雨低声呵道。</p>
李韫淡淡道：“不着急，待放近了些再下手也不迟。”</p>
“你难道还要与他们火拼么？这河面上如何火拼？”姜雨疑惑道。</p>
“用它。”李韫拍了拍身旁满满一箩筐“瓷罐”。</p>
姜雨拿起一只瓷罐，凑近嗅了嗅，惊呼：“是酒精！”</p>
“准确地说是燃烧瓶。”</p>
李韫笑道：“姜老板不知，酒精除了能给伤口消毒，它还能燃烧，水都浇不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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