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应该是讨厌他的,讨厌里掺杂了嫉妒和不甘心,像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p>
不过,眼前的人对此一无所知。</p>
也幸亏他一无所知。</p>
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红姐说过她今天出院,我准备去诊所看看她。一想到方应琢原本应该是七月旅馆的顾客,我又叫上了方应琢。</p>
方应琢:“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p>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往往从互相知道彼此的姓名开始。虽然我和方应琢在此之前就像两条平行线,但我们现在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我回答他:“秦理。秦朝的秦,理性的理。”</p>
我给余红菱拿上了几样水果,临出门前,方应琢忽然叫住我:“秦理,这个给你。”</p>
他摊开的手掌里,有两颗糖果。深棕色包装的海盐太妃糖,看起来十分精致。</p>
“我不爱吃糖。”</p>
这话倒是真的。从小到大物质匮乏,没有吃零食的条件,后来则是真的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感兴趣了。</p>
方应琢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既不过分热情,也不会让人感到疏离,就像他说话的语气一样,永远温和、不紧不慢,有种恰到好处的得体:“你是不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我以前有一阵顾不上吃早饭,总是低血糖,后来就习惯了随身带着几块糖。”</p>
“谢了。”在方应琢的注视下,我拿起其中一块太妃糖,撕开包装含进嘴里。</p>
入口能感觉到浓郁的黄油香和焦糖香,却不像劣质奶糖那样黏腻,里面的榛果也很酥脆,即便不嗜甜的人恐怕也会忍不住想要再尝一颗。</p>
方应琢把另一块吃掉,脸上的笑意似乎变得更深了一点。</p>
他大概很喜欢甜食吧。</p>
粟水镇有一条主干道,从商店出门向左拐,沿着这条路直走就到了诊所。</p>
我对这个地方早已轻车熟路,推开门走上二楼。比起逼仄的一楼,二楼就显得宽敞很多,摆放着五张床位,余红菱就躺在靠窗的那张床上,正在输液。</p>
我走过去,把手里装着水果的袋子放到床头柜上。为了打发漫长的输液时间,余红菱拿着手机播电视剧,看到我来,她把手机放到一边,向我打了声招呼。</p>
余红菱也看到了我身后的方应琢,她眼睛一亮,问:“你就是方应琢吧?”</p>
“是我。”方应琢点点头,又问余红菱,“听秦理说七月旅馆前几天失火,好在不严重,你感觉身体好些了吗?”</p>
以前没发现余红菱有多颜控,现在算见识了,方应琢三两句话就把余红菱哄得心花怒放。</p>
余红菱又是让方应琢赶紧坐下,又是笑弯了眼睛殷切道:“住在秦理那儿还习惯吗?你们两个年龄差不多,应该能聊得来,你在粟水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不懂的、想要的就直接跟他说,他如果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p>
方应琢听余红菱提起年龄,对这件事表现出些许兴趣:“秦理和我差不多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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