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神色一喜，赶忙推了女孩一把。</p>
放下旱烟杆，苍澜蹲下身子，拿走女孩覆在脸庞上的狐狸面具。</p>
五官秀气，尤数眼睛，清澈明亮。</p>
身子骨纤细，肌肤雪白，是个美人胚子。</p>
“这是……”</p>
苍澜瞠目结舌。</p>
女孩刘海下的半面额头，竟鲜艳刺目，宛若一块猩红血肉。</p>
怪不得要戴面具。</p>
重又拿起旱烟杆，苍澜坐回椅子，沉吟了一会道：“我苍某人的足迹，也算踩遍天南海北，然从未见过这么大块的胎记。”</p>
“你说我要是收你女儿为徒，她将来登台唱曲，这么醒目狰狞的胎记，还不把客人全吓跑？”</p>
女人谄媚一笑，道：“用脂粉盖住不就行了？”</p>
苍澜冷淡道：“再厚再重的脂粉也不行。”</p>
“再者，满脸脂粉像鬼不是人。”</p>
“戏曲，可以人唱鬼听，但不能鬼唱人听。”</p>
女人从衣袖里抽出香帕，刹那垂泪。</p>
“苍老爷，您并非看不上小女，是瞧不起妾身吧。”</p>
苍澜摆手，“戏曲娼妓俱是下九流，我没那个意思。”</p>
“实在是祖师爷不赏饭吃，回去吧。”</p>
女人哀怨道：“回去？回哪去？”</p>
“姹女茶没少喝，麝香也没少贴，怎么偏就怀上了呢？”</p>
“苍老爷，我要死了。”</p>
“可能今天，可能明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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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熬不过这个寒冬。”</p>
扑通一声，女人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p>
“苍老爷，妾身求您了，就收了我女儿吧。”</p>
“就算捡了只小猫小狗，喂点残羹剩饭，让小女能苟延残喘活下去。”</p>
苍澜漠然道：“月儿，送客。”</p>
女人咬咬牙，撕拉一声，径直扯开衣襟，露出大片白腻肌肤。</p>
“苍老爷，妾身任您处置。”</p>
“您若瞧不上，您家里不是还有几位长工吗。”</p>
“实在不行，我看您门口拴了两条狗。”</p>
“只要能让您开心，只要您愿意收小女为徒，让我做什么都可以。”</p>
苍澜无奈道：“魏国那么大，只桐丘镇便数千户人家，为何偏要选我？”</p>
女人不假思索道：“因为在您这里，小女能用技艺换得温饱。”</p>
“青楼是一座座小小的人间地狱，那些士族老爷公子即是高高在上的十殿阎王。”</p>
“送给大户人家当奴做婢，小女拙嘴笨舌，我怕惹恼士族老爷公子，夫人千金，他们会将小女活活打死。”</p>
“苍老爷，求您恩赐小女一个明天吧。”</p>
“妾身给您磕头了。”</p>
看着额头一下一下，重重砸在地砖上的女人。</p>
再看看紧紧抓着狐狸面具，手足无措的女孩。</p>
苍澜终是动了一丝恻隐之心。</p>
“戏班日薄西山，所以我不收徒。”</p>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认作干女儿。”</p>
女人狂喜，煞白如死人的面庞陡然涌现一抹血红。</p>
赶忙拉着女孩跪下，按着后脑勺三叩九拜。</p>
“有名字吗？”</p>
“没有。只因出生那夜狂风骤雪，我便取了个雪儿的乳名。”</p>
“那以后便叫苍雪吧。”</p>
“苍雪……真好听。”</p>
……</p>
女儿有家的那个夜晚。</p>
北风呼呼刮着鹅毛大雪。</p>
女人也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根麻绳，吊死于村落外头的枯林深处。</p>
尸体被风刮的摇摇摆摆，好似一件破衣裳。</p>
红衣如火，驱不散寒风。</p>
红衣如血，消不融雪。</p>
……</p>
ps：今天就一章了，细纲没整好，落笔如便秘。</p>
列位道友贡献的人名后面都会用的，别急哈。</p>
另外，这周争取存稿两章，不然现写现发太难受。</p>
飞鸟篇后半段就是现写现发，收尾极不满意，苍雪篇完结后我会抽时间润一下细节。</p>
最后，求免费礼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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