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老妇人说话时，经常躲避对方的眼神，那不是心虚或者不耐烦的反应，而是尊敬和紧张的动作。</p>
老妇人很受镇子里的人敬重。</p>
看到这一幕，林赛不敢打扰，就在门口等待。</p>
他想到前天在外面看到的墓地。</p>
小教堂连着那里，眼前又停着棺材，这个教堂显然就是处理死亡业务的，而老妇人就是负责这一切的修女。</p>
这或许就是她收获敬畏的缘由。</p>
林赛分析着现状。</p>
不多时，年迈的修女和那个朴素的男人对话结束。</p>
黄木棺材被摆在礼拜堂中央，三人则离开教堂，返回镇上。</p>
年迈的修女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口中念叨着祈祷。</p>
等完成这个仪式，她右手在棺材周围敲了七下，双手合十，行注目礼。</p>
静静站立了一会儿。</p>
她这才往后院的长廊走来，看到等待她的林赛。</p>
“孩子，你还在发烧。”</p>
年迈的修女语气平稳，没有怜悯也没有责怪，一切皆如流水般平静无波。</p>
林赛则认真地回答道：</p>
“嬷嬷，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谈谈。”</p>
年迈的修女没有拒绝，但却带着林赛离开了礼拜堂：</p>
“我们不能打扰死者的等待，先回屋子。”</p>
两人回到林赛休息的那间屋子。</p>
年迈的修女让林赛坐在床上，自己则坐在那把新添加的椅子上。</p>
浑浊漆黑的眼神往林赛身上一望。</p>
林赛便明白了对方让他先开口的意思，遂开口表明自己的想法：</p>
“如您所知道的那样，我正在被律法骑士通缉。这个身份会带来很多麻烦，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肯定不能再在您这里长久地待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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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恳求您让我待上几天，等烧退了我就离开。”</p>
一直沉默的老修女突然开口：</p>
“孩子，这个世界和法之都所在的世界相隔遥远。”</p>
“我还想知道安维尔村在哪个方向……啊？”林赛本来还在描述自己想要返回家乡的想法，但老妇人的提醒却仿佛一道晴空霹雳，“这个世界？”</p>
“等等，这个世界，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p>
突然出现的名词让林赛有些慌乱了。</p>
家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的父母是生是死，亚尔薇特又是否战胜了律法骑士。</p>
这些都是林赛心中绕不过去的问题。</p>
但面前年迈的修女是怎么说的？</p>
自己现在和法之都的疆域，甚至不在一个世界！</p>
如果林赛承自义务教育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那这个玩笑可就有些过于夸张了。</p>
林赛的紧张并没有让年迈的修女动容。</p>
她以那种特有的，沉稳而缓慢的语调继续做出解答：</p>
“这个宇宙，由成千上万个世界组成。而你目前所在的，就是已知宇宙下最边缘的世界。”</p>
“……”</p>
林赛擦了擦脑门上，不知是紧张还是感冒流下来的汗。</p>
他尽可能冷静地提出了一个问题：</p>
“您既然知道法之都，那就说明这些世界彼此之间是相互联通的？”</p>
年迈的修女继续陈述道：</p>
“每个世界的边缘两侧，都分别连接着最近的另一个世界，但这里已是尽头，所以只有一侧连接着返回宇宙中央的道路。”</p>
这时候，林赛又一次想起了亚尔薇特送他离开之前的那句话。</p>
——绝对安全的地方。</p>
林赛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p>
他压抑着心中的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道：</p>
“那么通过这种连接，我也应该是可以回去的？”</p>
年迈的修女摇了摇头：</p>
“这个世界的隔壁是名叫黑山的世界。”</p>
“一头可怕的龙兽占据了黑山，与它的眷属将这里与世隔绝，谁都回不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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