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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遥不可及

望着眼前女孩的黯然神伤,聆听其请求的无比坚定。

格兰很想脱口而出一句,这是不可能的!

“复活”是遥远而永不可及的奢望,它的恐怖,在于能可无中生有出虚假的希望,压覆无数人穷尽一生为此趋之若鹜。

作为曾追逐过“它”的一员,格兰绝不会忘记它的“魅力”。

那是如同本性般镶刻在人骨髓中的“魅力”。

明明知道不可能,听说传闻后,还是忍不住去寻找;

明明捣毁一个以“复活”钓鱼的邪恶组织后,发誓以后不再当“鱼”,可再次听闻“复活”的传闻,腿却往往先脑子一步迈开…

整整用了五年,格兰才勉强摆脱“复活”的魔咒。

可又有多少人直至死亡,也不曾停下自己的脚步呢?

格兰想劝导眼前的女孩,让她不要把时间与生命浪费在追随“复活”上,那是既危险且毫无意义的。

“每个“复活”传闻背后,都是暗含无尽痛苦的“试炼”。通过了,没有任何奖励,稍有不慎,死亡有时会是最好的结局。”

这是格兰摧毁邪恶组织时得知的道理。

关押无辜者的漆黑地下室,猩红泼洒在没有窗的石墙。苟延残喘的半身,以长指甲混杂鲜血,全力刮刻地面,为警醒后来人…

那天后,再次听闻“复活”传说的格兰只会笑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抄起火枪,向传说的方向潇洒而去。

不再是为“复活”,而为拯救那些被其欺骗的可怜人…

是不是很潇洒啊?

但他是“世界第一神枪手”。

而眼前的女孩,仅仅七岁上下。

不能让她去!

“好的,我答应,我们会尽力寻找你友人遗体的。”

话到嘴边,突然变了。

格兰回忆起从前的自己,猛然发现一个事实。

若是让现在的他,去劝说曾经的他放弃追随“复活”,能劝动吗?

不知道。

他并没有这个自信,并不觉得自己拥有“寥寥几句话能胜过复活吸引力”的魅力。

且,若自己不答应薇薇,她会不会去寻找更艰难更危险的方法,试图复活朋友呢?

一定会的!

她眼中的坚定,便是我的曾经。

“不过,有一点我也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

“倘若你听闻有关复活的传说,请不要独自一人前往,务必让我们陪同……不是想和你抢的意思,那很危险,非常危险,比让你加入我们还危险!”

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格兰又匆忙慌乱解释,害怕薇薇误会。

哪怕他一直想把薇薇当成同龄的同伴对话,可脑子却坚定得如同本能地说:不行!

人是感官动物,视觉是第一印象。

在无法闭眼说话的现状,那幼小的身影哪怕灵魂再成熟,本能也绝对会把她当孩子。

她就是小孩,你现在所说的每句话,都可能会影响她的成长。

自己每句话都要深思熟虑,最好来点回忆杀。

什么,你居然命令她,命令这个可爱的7岁孩子?你说话不过脑子的吗!

她表情变了,是不是难过了,是不是不爽你的话了?

快,解释解释!

他的大脑如此“说”。

同意薇薇加入战争的愧疚,及未能阻止她追逐可恶的“复活”,自己还成了“复活”帮凶的负罪感交织在一起。

格兰总觉得自己过于亏欠薇薇,哪怕这些多数是自己强行揽过来的。

“总之不要受伤,好吗?”

最后的最后,格兰还是用了哄孩子的语气,语调也软了起来。

比起请求,更像是祈求,就如一位苦口婆心劝阻任性妹妹乖乖听话,千方百计却没有成功,最终无奈妥协的哥哥。

“好。”

薇薇点头,她答应了。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他既希望别人能将他平等对待,又愿意在别人对自己散发善意时自降一筹。

感受到格兰的关心,薇薇接受了自己本不喜欢的哄孩子语气,如同孩子般乖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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