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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入魔窟(二)

活得那么窝囊,他越来越恨卑微的姿态,对着镜子自赏,他想,擒贼先擒王,要想翻身,只能拿下芳姐。

从此,他对她便留个心眼,时刻关注她的一颦一蹙。若让黑鸦写言情小说,他一定能写出最滥情与肉麻的三俗作品,那些书到底没白读。如今他找到更好的用途,他将浪漫化作蜜语娓娓道来,心里成堆的赞词静候时机,看到她的笑颜就恭维她的容貌,看到怒容就毕恭毕敬,时不时嘘寒问暖或斗胆开几句玩笑。

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周围遍布摄像头,店里的一举一动,上边都知道。一有风吹草动,那些准备领赏的喽啰们就会搬出早已编排的辞藻,攻讦他人,直到万劫不复之地。

有时,他故意在镜头下“背后说好话”,就是要芳姐知道,他对她是真心实意的。

芳姐料到他打什么算盘,周围觊觎老大姐垂顾的人们不计其数,他们都恨不能舔她的鞋子,借机上位,然后把她踢到垃圾桶去。她对这些投机者从来不屑一顾。

可死穴在于她是一个年事已老、独身女人,要强的外表包装的终究是渴望宠爱的心,一颗爱情浓巧克力就足以融化她冷若冰霜的心。再者,黑鸦早已洞察出芳姐爱在众人前表演妩媚与优雅,他料想她虽然有不光彩的过去,但极度渴望被人关注与赞许。她再出色,在他眼里都是拙劣的演员。那好,满足你!他得意地想。

别人自然也看出他的野心,背后议论纷纷,当面含沙射影,甚至有男同事千方百计要破坏他的“大计”。他们也不想想,芳姐会不知道他想什么?她为什么没有阻挠?因为她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他俊美的样子,她不过是在等他主动投怀送抱而已。

所以,当她独坐办公室抽烟无聊时,他敢借如厕名义甩开客人,闯到她面前,说他受不了那些客户,他没办法再虚情假意做戏,他只想要她。芳姐透过烟雾望着他,此刻朦胧的感觉怕是几十年前才会有。见她没有任何反应,黑鸦心里下了赌约,再次斗胆坐下,希望能够分担她的心事。

这份霸道与关心,叫寂寞许久的老女人终于开闸。

那晚,芳姐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里面越看越陌生,越看越恐怖的脸。医美不能让时光倒流,粉底试图埋没皱纹,岁月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撵走二十几年的清净。如今她有钱有势,却还没有家,没有一心一意对她的爱人。

本想她这样的背景,不会有人娶回家,哪怕有个孩子也好。不幸的是,念头出来后没多久,她便得知自己早已患了梅毒。经人推荐,她找到一位隐居山林的老中医。中医果然老道,望闻问切简单行之,便知她是湿热型,提笔写了方子,让她去药店抓来熬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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