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周泽楷有点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怎么感觉她最近变得有点坏心眼了？
“男朋友？”
跳水俱乐部附近的餐厅里，正和白雨笙一起用餐的教练在她挂了电话后，这么问道。
“不是啊。”白雨笙将手机收起的时候，嘴角还残留着淡淡的愉悦笑容。
“还说不是……”教练翻了个白眼，轻轻晃着倒有柠檬水的杯子。“为了不让人家来看比赛，你也太拼了，居然把跳水比赛说得那么不堪……”要是在俱乐部里说这些被别的学员听到可就麻烦了。
“刚才那番话您要帮我保密哦。”白雨笙讪笑着，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动作，“别人先不说，单单是梅岑师姐知道我就死定了。”
教练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膀，“为什么不想让他来看？这可是展示你辛苦训练四个月成果的舞台。”
此时，服务员把餐点端上来了，是严格控制热量的轻食套餐，色彩缤纷的蔬果沙拉搭配日式生鱼片和面包干，附赠的混合果汁看起来也很美味。
白雨笙用叉子往嘴里送了块面包干，“他要是来的话，我可能会紧张……到时候失误就麻烦了。”
“你失误？”教练失笑，也拿起叉子，卷起生鱼片送进嘴里，“你是我在俱乐部里见过训练状态最稳定的运动员了，集中力也很厉害，会因为多了区区一个观众就影响到你的发挥吗？”
“临场的事情，谁也不能打包票，比赛就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白雨笙一边吃着沙拉，一边神色认真地辩驳。
教练叹了口气：真是小题大做，对自己严格的同时多少也考虑一下人家的感受如何？
“所以今天特地出来吃饭，你是想跟我说什么？”
白雨笙放下叉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这次的全国大赛我必须赢，想请教练给我制定一份绝对不会输的训练计划。”
想赢、想要冠军……这种话从她第一天来俱乐部就说过不下十次了。但今天她坚定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强硬，对胜利的渴望已经超过了“向往”的程度。
教练愣神过后，眉头不禁皱起。难道是因为迟迟做不出134b受刺激了？
“134b呢？”他试探道，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个我已经有了训练的方向，您不用担心。”
“哈……？”教练瞪大了眼睛，“什么训练方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准确的说是理论上的训练方向，很大的收获，但我暂时还不打算实践。我觉得您说的对，现在稳步追求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教练不敢置信地打量着一脸平静却说着和昨天截然相反的话语的白雨笙，这张漂亮的脸蛋上看不出一丝动摇挣扎的痕迹。
是什么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了想法？那个训练方向又是哪里来的？
白雨笙看出了他的满腹疑问，但却一个解答都没有给出。
“比赛之后，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输了的话，我没有办法保证自己能完美地控制好负面情绪去完成那件事情。”
她只是用更加冷静的语气这么说着，然后重新拿起叉子享用午餐。
赢是手段，不是目的。
白雨笙高中时期在广州的俱乐部认识的前辈常常这么说，他后来成为了职业选手，在国际赛事上战绩累累。
人人都在追求的胜利，本身其实没有任何价值。获胜所带来的荣誉、成就感、满足感、奖励等等，才是胜利被赋予的意义。
白雨笙从他第一次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却直到现在才真正体会到这番乍一听浅显易懂的话语的深层意义。
知道自己要去哪、怎么去固然重要，但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会使人变得更加强大。
“这两天你的状态真是好得让我觉得可怕啊……”把大毛巾递给刚上岸的白雨笙后，教练咂着嘴感慨道。
“您这算是在夸我吗？”她微笑着调整微喘的呼吸，将毛巾裹在了身上。“到饭点了，我先去吃饭咯？”
“去吧。”教练朝led屏幕上看了一眼，已经到十二点了。
白雨笙的大学开学已经有一周了，可以用来训练的时间比起暑假少了三分之二，而校队的训练她也得出席，只有在周末才能来俱乐部。
他曾有过训练节奏会因此被打乱的担忧，但现在看来根本是多余的担心。
今天从9点到12点的三个小时里，她平均把要用来比赛的每套动作都做了三遍以上，不仅零失误，有一半甚至能拿到75以上的高分。
而离决赛还有两周，她还有时间进行调整。
备战过程太顺利，以至于他都觉得有点不寒而栗了。
白雨笙冲好澡、换好外出吃饭的衣服后，在去哪吃饭的问题上陷入了迟疑。
她自己也觉得现在的状态好得不可思议——一站上跳板，所有的情绪都归于平静，不用有意地集中精神也能做到心无旁骛，每个技术动作的细节和关键点都像电脑程序一样清晰罗列在脑海中，每做完一次，身体就像了接受了更新一样在下次跳水时做出精密的改进……
而她并不感觉这就是自己的极限了，她还有继续提升的空间……！
若要为此庆贺什么也太早了，但她确实很想找人分享一下这种兴奋的心情。
想要吃顿好的，但一个人的话多少有点无趣，最近的商场也要坐地铁才能到……白雨笙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少了一个必要的理由。
要不还是去附近的轻食餐厅解决吧，要高兴也等比赛赢了再说。
下了决定后，她拿上钱包和手机，把更衣室的柜子锁上。
往大门口走的时候，她按亮手机屏幕想看看时间，结果锁屏的照片一出来，她就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说来……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周泽楷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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