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给出的建议是，让她考虑就此放弃跳水。
听完医生的讲述，周泽楷如坠冰窖。
虽然一直知道她勤奋刻苦得异于常人，也对此有过顾虑隐忧，可没想到这一天真的会来——以最最残酷的形式。
他简直不敢想象她听到诊断结果时的心情，她是那么爱跳水……
那一定是比绝望更寒冷百倍、比悔恨更痛楚千倍的心情，不然怎么会让她失魂落魄得摔下楼梯呢？
他把目光放回白雨笙苍白的脸庞上，从床边拉起她冰凉的手握在手心，此刻竟有一种她是拒绝接受现实才会闭着眼躺在这里的错觉。
心如刀绞一词，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他现在的感受。
完全独立的两个人的世界理所当然会存在无法交汇重合的地方，无论有多亲密。但他始终希望她是在那些自己涉足不到的地方享受着属于她自己的乐趣快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遭受历劫般残忍的苦难。
周泽楷缓缓在病床边蹲下，闭上眼睛无比温柔地亲吻了她纤细的指节，浓密的睫毛根部微微渗出泪水。
醒过来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白雨笙醒来的时候，不吵也不闹，除了有些惨白虚弱的脸色，跟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临走前医生嘱咐周泽楷要小心她身上几处大伤，虽然她的痛觉暂时被药效封闭了，但也可能导致因此而察觉不到加重恶化的征兆。
“回酒店？”周泽楷一边动作小心地为她穿好运动鞋，一边柔声征询她的意见。
白雨笙很轻地点了下头，用暗哑的声线报出了酒店的名字和房号，然后便再也没有开过口。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一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精致的侧脸像是漂亮的陶瓷人偶，只是眼中的光熄灭了，显得空洞而无神。
周泽楷迟疑地抬手去抚摸她的头，没有得到任何哪怕细微的回应。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生了锈的锯子缓慢割锯着，宁可她用歇斯底里的方式把所有负面情绪发泄出来，也不愿她像现在这样如同自暴自弃地选择了在沉默中灭亡一般死寂。
但他能做的只是陪伴，而不是干涉，这样的无力感让他心痛之余不免也觉得压抑。
在酒店门口下了车，周泽楷扶着她走进大厅、上了电梯……直到他从房间里面关上房门，一路上都保持沉默、无比安静的白雨笙忽然跪坐在地上，将脸深埋在双手中眼泪决堤！
“都是我太自大的错……如果早点发现身体不对劲的话……如果……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沙哑虚弱的声线浸淫在后悔莫及的哭腔中，周泽楷疼惜地皱起眉头，蹲下身拥抱住她不断颤抖的柔弱身躯。
白雨笙一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将头靠在他身上，哭声逐渐转为呼吸道抽搐一般尖锐的抽气声……“不……不要……放弃……跳水……我……”
她被巨大的悲伤痛苦折磨得近乎失语，周泽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捧起白雨笙泪流满面的脸庞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放弃徒劳的思考，薄唇轻落在她斑驳的泪迹上。
眼泪的味道很咸、很涩，但周泽楷知道此刻她的心境一定比这还要苦涩很多。
于是他一边吻着她不断留下的眼泪，一边温柔地低声鼓励道：“哭吧……陪你。”
不知道是动作还是言语起了安抚作用，白雨笙的状态渐渐平复下来，她虚弱地抽噎着，掀起串满细小水珠的睫毛用满是破碎泪光的黯淡眼瞳凝视着周泽楷俊美的脸庞。
后者的心脏一阵抽痛，他情不自禁地吻在白雨笙湿润的眼睑上，然后顺着稍有干涸迹象的泪痕一路往下，最后印在了积了不少咸涩液体的娇嫩嘴角。
周泽楷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做出哪怕逾越一毫一厘的行为，所以只是停顿了一下便打算撤离，然而，白雨笙却主动地把自己的唇瓣正正好好地贴了上来……！
当那柔软小巧的舌尖伸进他因为错愕而微张的嘴唇，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瞬，大脑一片空白。
……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暂时摆脱痛苦吗？
意识到这点后，周泽楷暗自叹息一声，抬手从后面托住她幼细的颈项，体贴地拿过了主导权。
为了能更好地分散白雨笙的注意力，他稍微放任了一下克制已久的渴望，一口气将亲吻的节奏引向火热的方向！
起初明显的泪水咸味随着唇舌深入的交缠变得越来越淡，甚至变得甘美，白雨笙将手环在他的脖子上，贪婪地寻求更多。
周泽楷也在她身上闻到了越发浓郁的甜美香气，思考能力也渐渐地流失……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有些恍惚。
周泽楷盯着她红肿濡湿的唇瓣，忍不住反省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找点冰块给白雨笙敷一下的时候，眼神朦胧的女孩忽然揪住他的衣领把他重新拽回负距离的拥抱状态，在他耳畔口齿不清地低语道——
“继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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