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女孩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衬衫当外套，下身着雾灰色的百褶短裙，长发拢到一侧，编成俏皮又不失优雅的麻花辫。
上一次见面还是四月底，那时候她还穿着两件套的春装，周泽楷有些恍惚地愣在原地。
“那个啊……我都来了，你不会把我关在门外吧？”见他像个雕塑一样维持着开门的姿势站在门口，白雨笙歪了下头，凝视他的眼神期待且略显忐忑。
……当然不会。
周泽楷摇了摇头，从她手里接过那个看起来挺沉的无纺布桶包，然后从门口让开路。
“谢谢。”白雨笙稍稍松了口气，进门的时候扫视了一圈他的房间，摆设大致和交往前来的那次没什么区别。她的视线着重在地上摊开的、理到一半的行李箱上稍作停留。
周泽楷将桶包放到桌上，一打开，更为浓郁强烈的美食香味扑面而来——小龙虾、烤肉，还有些许灼热的烤菠萝的甜味。
包的内侧有保温层，这些夜宵还散发着热气，这下他不饿也得饿了。
他回头看了看白雨笙，后者正在玩着之前他和队友去游戏机房抓到的公仔，没有要走的意思，看起来这些吃的并不是特地给他一个人送的。
于是他翻出几本不看的旧杂志，拆掉订书针后在地上铺开一片，然后把夜宵们一一摆在上面。
“怎么有种野餐的感觉。”白雨笙放下公仔，笑眯眯地护着裙摆在旁边坐下，然后伸手开始解装着小龙虾的袋子上打得很紧的死结。那压缩得非常紧实的结几乎看不到塑料袋拎手的纹路，但是白雨笙三两下就解开了。
周泽楷在她身边坐下，拿起一次性手套戴上后，熟练地剥了一个小龙虾，送到白雨笙嘴边。
“你先吃吧，我不……嗯，好吃。”
她不自然的态度被周泽楷看在眼里，他没有说话，剥了第二个吃进自己嘴里。
小龙虾很好吃，肉质新鲜富有弹性，但周泽楷却没什么因为吃到美味而产生的愉悦情绪，现在气氛太尴尬了。
尽管现在俱乐部已经没有门禁，但她特地在这个时间带夜宵过来直接敲他的门，恐怕和知道比赛结果脱不了干系，但她又表现出一副欲盖弥彰、若无其事的样子，周泽楷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小龙虾还好，烤肉比刚烤好的时候凉了……你吃吃看这个烤菠萝，超好吃的！”
白雨笙不施粉黛的干净脸庞上带着过分情绪高涨的笑容，她用竹签叉起一块金黄色的菠萝喂他。
周泽楷张嘴吃进去的同时，看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些真实的情绪，但是白雨笙垂下了眼帘，几乎是回避了眼神交流。
这到底……算什么情况呢。
周泽楷咀嚼着收敛了香甜汁水的菠萝肉，暗暗叹息。
“说起来我忘记买饮料了。”不知道是不是也觉得气氛怪异难以相处，白雨笙放下装着菠萝的打包盒，手在地上撑了一下站起身来，“楼下有自动售货机的吧？我去去就回……啊！”
还没完全站稳的时候，手腕忽然被握住，她因为差点跌倒而惊叫了一声。
“干嘛突然……”努力稳住身形后，白雨笙微皱着眉回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脱掉手套的周泽楷，而后者的目光莫名地粘在她的裙子上。
“怎……怎么了？”这条裙子的长度才到大腿根，他从坐着的高度这样看着怪让人不好意思的。难道是刚才坐着的时候没弄好走光了？
就在白雨笙困惑又有点害羞的时候，周泽楷伸出另一只手从裙摆后方撕下了一张东西，然后粘在食指指腹上举到她面前。
那是一张贴纸——今天总决赛现场给观众派发的应援贴纸。
“今天其实来了？”周泽楷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线低声问她。
白雨笙的脸色微僵，撒谎被揭穿的窘迫和愧疚让她顿时不知所措了。
周泽楷随手把贴纸粘在地上的杂志纸页上，垂眸轻语：“你骗我……”
花瓣凋零般低微的音量隐隐透出一股受伤的味道。
白雨笙马上膝盖发软地跪坐在他身边，咬着嘴唇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又不懂游戏……总觉得应该好好安慰你但是感觉说什么都像多管闲事……”
看吧，和他想的一分不差。
周泽楷的脸上浮现出夹杂了些许无奈的柔和神情，注意到她说着说着眼眶都不自觉地红了，他反倒是眯着眼睛笑了。
偶尔看到她如此笨拙的一面，也很可爱。
现在到底谁才需要安慰啊？
用纸巾把手擦干净后，周泽楷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抚地摸着她的头，“不需要说，这样就行。”
“这样……？”白雨笙迟钝地用略带鼻音的声音问。
“不用安慰。”周泽楷轻声解释，“抱一下就好。”
“唔……好吧。”白雨笙将信将疑地思考了一会儿这个提议的靠谱程度，然后双手从他腋下穿过，紧紧地圈在他宽阔的背上。“这样就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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