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听说这些山匪抢了不少民女,上回连杏花楼的徽娘都险些被抢,怎的没见啊?是不是关押在什么密室里还没救出来?”马指挥问道。
陆行掸了掸袍子道:“估计是趁着山贼内讧的时候都逃了。”
泉石在一旁点头,他和青老来的时候就没见着这山上的妇孺,想也知道肯定是他家明府早就把人给放走了。
说不得也是那山匪倒霉,夜里行乐被陆行给碰上了。想知府都没那等乐子呢,凭什么山贼能享受?
要真是乡勇来剿灭他们,指不定还能逃走几个,偏偏陆行孤身前来,他们没有危机感,以为双拳难敌四手,却结果弄了个全军覆没。
清点物资,打扫战场,又要把首级数出来报功,追捕漏网的,都是事儿。所以这一晚,陆行和马指挥使都没回建昌府,而是在山下的寻了个落脚的地方。由着师爷把表功的折子写好,陆行和马指挥看了都点了头,这一晚才算忙完。
次日陆行回到内院时,已是午后,按照惯例长孙愉愉这会儿该在午睡,他却是没想到自己刚进院子,长孙愉愉就穿过天井迎了上来。
可别忽略这小小细节,平日里华宁县主出门不管去哪儿都是带伞的,她那皮肤经不得风吹日晒,今儿她能不走两侧游廊而直接穿过天井,已足以说明她心里的急切。
“有事?”陆行往后退了一步,才避免了跟长孙愉愉撞个满怀。后者是因为听得人通报说陆行回来了,想着往前头院子去看他,走得太快才没刹住脚。
长孙愉愉定住脚步,见陆行全须全尾的,没有任何损伤,又开始后悔自己着什么急啊?
“那烟霞山的山贼都擒住了么?”长孙愉愉问。
陆行点了点头。
长孙愉愉赶紧道:“那就好,这样商队以后就不用绕路了,附近的老百姓也能安生了。”她一边说话一边狐疑地看着陆行,这人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是斩获颇多,可以上折子请功了是吧?长孙愉愉心忖。
“世上若是人人都能如县主这般心忧百姓就好了。”陆行道。
长孙愉愉完全听不出陆行是夸她还是损她,只能白他一眼。
下午陆行换了衣服去前头处理公务,长孙愉愉这边儿也有客人。
朱慧兰拉了一车的布料上门,长孙愉愉瞧了才想起来,自己都许久没做新衣裳了,当然她也不缺穿戴的,前不久婉姑才给她运了一船的东西。
“县主,咱们的染坊、布坊都已经建起来了,只是规模还
不大,这是染坊试染的布料,我想着还得先给县主带来。”朱慧兰道。
莲果插嘴道:“朱夫人,县主不是什么布料都能穿的,那染色染得不对的,县主穿了也容易起疹子。”
朱慧兰道:“我都知道,不好的东西我怎么敢拿来在县主面前丢人现眼。”
朱慧兰亲自展开一匹锦缎,那光泽好似灯光一般,上面的花乃是染上的,却自带瓷器映灯的光泽。
哪怕见惯了好布料的长孙愉愉都有些意动,“咦,这是什么布料?”
朱慧兰道:“县主,这建昌府附近的山里好东西可真不少。这种缎子我叫她灯锦,一匹布光是织工就得十个人不吃不喝织一个月才能出得一匹。要紧的是这染料,染出来的花儿随着光线不同就能反出不同的光,用些技巧就能显出一朵花含苞待放的样子,还能显出盛放的样子。”
长孙愉愉点点头,“这倒是不错。”
朱慧兰又展开了另一匹纱罗,“这是用的缬染,每一匹布染出来的花样子几乎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色泽特别艳丽。”朱慧兰展现给长孙愉愉看的是一匹白地染玫瑰红的纱罗,轻盈薄透,那玫瑰红却异样的鲜,好似真真有玫瑰在上面盛放似的。
长孙愉愉摸了摸那纱罗,“很是轻柔,若是做成叠纱穿想来是不错的。”
“县主,我们还有一种云水染。”朱慧兰展开另一匹层层渐染的绫罗,布料从樱黄渐渐过渡到明黄,再到橙黄,橙橘,橙红,很是别致。
“挺好的,慧兰你有心了。”长孙愉愉点点头。
朱慧兰却看出长孙愉愉并没能理解她的意思,主要是对好东西太多的长孙愉愉而言,这几匹布制成的衣衫真不一定能排得上号让她穿。
“县主,织染这一行,建昌府肯定是比不上楚州那些个织染大户的,不管是海外还是京城,都更认他们的缎子,咱们的织坊、染坊能不能打出名头,还得靠县主你。”朱慧兰道。她拿出的虽然都是好东西,但却未必能打通销路的,因为这些都不便宜,普通人家消费不起,而贵妇的选择又太多。
”靠我?”长孙愉愉有点儿领会朱慧兰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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