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灵宝天尊。
我曾听闻人间有句话,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位灵宝天尊,就是来自天外天上的三清上天。灵宝天尊与元始天尊、道德天尊三人齐名,位于三清胜境之中,是比天宫凌霄宝殿上的玉皇大帝,更加道法高深的存在。
天族皇室,纵然贵为天帝天后,已然成为法力高深莫测的九天上神,却仍旧心有旁骛,放不下功名富贵、权势地位,是以还要娶妻生子、延续血脉,谋权夺利、勾心斗角,以全天族的万世荣华。纵然为神,却少了些超然,多了分世俗。
然则三清上天中的这三位天尊,却是真正的道我合一、无欲无求的鸿蒙至尊,乃是神仙中的神仙,出尘里的出尘。
因是超凡脱俗的神仙,故而甚少在四界露面,只因在三位天尊的眼中,四界种种爱恨纠葛,皆是天数命缘,既有定数,则无需干预。是以五百万年前那险些毁天灭地的神魔大战,天族几要败落之时,玉皇大帝亲上三清胜境苦求三位天尊出山相助,都不得半点回音。而今番灵宝天尊居然能够不嫌麻烦,亲自莅临一位仙龄仅十五万岁的神仙的及笄礼,真是大给仙族面子,也险些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而我心中却大略明白,灵宝天尊与我们一家的渊源。
仙族向来比神族要超脱,故而灵宝天尊心中,自然中意仙族多些。三位天尊甚少收徒,只有灵宝天尊收过一个徒弟,这个徒弟就来自仙族,而她就是我的母仙——玄醉天后。
母仙既去,这份师徒情谊按理来说自然也就渐渐断了。可是母仙仙逝之时,虽然父仙也知天命难违,却并非全然没做争取。我杀进阎罗殿寻找母仙魂魄之时,父仙其实飞上天外天,孤身承受了三清胜境的万重天火,闯进灵宝神殿,跪倒在灵宝天尊面前,求她救母仙一命,哪怕用自己生生世世遁入恶鬼道的轮回命数来换,也再所不惜。
父仙一个大男人,堂堂的八洲仙帝,在灵宝天尊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那灵宝天尊虽然谨遵天道象法,不曾答应为我母仙逆天改命,但是看父仙神伤至深、几欲癫狂的样子,心中未免不落忍,是以对这徒婿,多了几分照拂。
当我闯完十八层地狱,昏倒在熊熊业火之中深受重伤之时,亦是灵宝天尊救我逃出生天,渡我无穷仙力,再加上我天赋異稟,才能在五万岁就飞升仙尊。是以灵宝天尊于我们一家,实在恩重如山。
上次相见,我处于昏迷之中,未能得见天尊真容,此番再相见,她虽法力无边却面容慈和,让人不由心生亲切之感。而灵宝天尊看我,也已与十万年前那只被烧焦了的小凤凰大有不同。此番的我,不仅亭亭玉立,还与我母仙肖似,不过却多了父仙的一分英气。慧根玉茂,神灵通透,不仅面容可人,天赋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使得灵宝天尊不由得多了几分喜欢与疼爱。
我与灵宝天尊甫一相见,便十分投缘,她又念及与我母仙的师徒情分,怜我幼年丧母,于是灵宝天尊今日不仅莅临了我的及笄礼,还要在及笄礼上亲自为我梳头,颂《灵书度命经》,祈我平安喜乐,并亲自为我行点化之礼。
按照仙界的习俗,及笄礼上的梳头环节本应由生身母亲来做,而点化之礼则是授业恩师的职责。父仙原本找了碧鸾岛的岛主鸾姨青妙仙尊为我梳头,而我所习仙法皆来自父亲,尚未在外拜师,点化之礼,自然原定由父仙来行。但此番我能得灵宝天尊青眼,由其亲自行此大礼,相当于灵宝天尊愿意主动担当我的亲娘和恩师,此份无上殊荣,更是万万年来不曾有过,众人艳羡无边的同时,对我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敬意和忌惮。
我幼年失母,此番灵宝天尊如此深情厚谊,让我真的再次感受到母爱的温暖,是以在心中早已默默地将她认作干娘,欢喜地上前,由她梳头,任她点化。她柔婉细致地为我理了秀发,又用天魂青枝从玉净宝瓶中蘸了三清圣水轻点我额间的凤妩花,口中轻吟经曲,随着悠扬空灵的天籁之音,她将一道宝华护命符注入我的额间。又移开天魂青枝,用食指中指轻点我的额头,双眸微闭,口中喃喃有词,我只感到一股通灵法力注入额间。
原来这灵宝天尊,不仅对我行了点化之礼,还为我请了一道护命符,输送了我不少仙力。我自是感激涕零,双眼满怀感恩的将她望着,这一望却发现,她刚才微闭的双眸已经睁开,轻抵我额间的双指虽不曾离开,但脸色已经变了又变,眉心也紧紧地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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