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5月的天,令人奇怪地热得早,衬衫上的两个长袖仿佛显得有些多余。汝玥热得辗转难寐,她睁开眼睛看着窗棂上的月光,斜进来,撒在她的床上。
夜已深,她的思维有些迟钝,迷迷糊糊地摸着床沿坐起来,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冰镇绿豆汤,接连喝了几口,心里顿时感到冰凉地爽,脑子也跟着清醒了起来。
客厅里老爸对老妈说:“现在的年轻人,高中毕业不久就要到野外露营,在外搭帐篷多少有些危险。这不老冯家不让他儿子外出游玩,可也没辙,孩子们说要上山看星星,听说在山顶看到的星星要大得多,亮得多。”
老妈接上话茬:“只是为了看月亮星星?年轻人喜欢浪漫,你搞不懂的。”
老妈眉飞色舞地说着,老爸瞅了老妈一眼说:“瞧你一说到冯家霄剑这孩子,你总是话如机关枪,帮他说话不是?他又不是你儿子。”呷上一口水,又道:“我们在瞎操心个什么。”
“我就是喜欢他,我们两家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以后的以后……和我们家的汝玥是门当户对的,你说是吧?”
老妈自言自语着,像是陶醉在自己给女儿设置的幸福幻想中。
厨房中的汝玥听得一清二楚,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阵耳热,她怕父母听到她在厨房里的响动,知道她无意中听到他俩的谈话,而且内容还是关于她的,她有些难为情。她不想再去找寻另外些冰凉的食物,便蹑手蹑脚地溜进了睡房。
听了老妈的那些话,喝了凉汤身体还是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心莫名地激动着。她心里想我一定要将露营这个消息告诉小蔓和伊萍,然后爬上莲花峰的山顶,让冯霄剑这家伙吓一跳。她为她这个主意一宿合不上眼。
汝玥和小蔓她们说好在小蔓老乡的“大栗王”炒货店门口会合,汝玥提前到了“大栗王”炒货店前。
老板娘是个口直心快的人,和小蔓是老乡,加上汝玥是常客,她自然是热情地款待了汝玥,一边问这问那的,一边拿出了新鲜的水煮毛豆。
汝玥哪有心思搭理这些,心里正嘀咕着时间怎么就走得这么慢,那两个死丫头还不来,正犯急时,终于等来了那两个伙伴:伊萍空着手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小蔓微笑着,悠闲地甩着背包。
“出发,向莲花峰进军!”仨女孩不约而同地喊了起来。上山的一路上,汝玥总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她的眼睛,她的耳朵无时不在寻找着霄剑的踪影,昨晚爸妈的对话中,不是说冯霄剑他们要来的吗?可人影没见着,她的心有些焦急。
因为昨晚一宿的兴奋,汝玥今天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步子跟着踉跄起来,而那个李伊萍,只怪平时贪吃懒动,微胖的身体这时候分明是个累赘,不一会功夫她手着叉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仨人中唯有小蔓身轻如燕,她暗自得意地将两个同伴甩在了身后:“喂,加油啊,姐妹们,今天让你们输地得心服口服,走了——”
小蔓一鼓作气,如新生的豹子,不一会儿就爬上了半山腰,转身寻找同伴却不见她们的影子,于是停下来喘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在打颤,腿肚子硬邦邦的,胀得像是灌满了铅。
“累死我了,休息一下,我这只小兔子在这里等那两只小乌龟吧。”
她就地撇开两腿坐在地上,脑子里空空地,发着呆,突然间听到附近的山坡下有唏唏嗦嗦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响,小蔓的全身顿起鸡皮疙瘩,不会是碰上了什么野兽?妈呀,今天我死定了,运气不会这么背吧,这大白天的,净在自己吓自己,什么怪兽妖精的都去见它个大头鬼,她这样地自我安慰一番,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可是不一会儿耳边隐约地响起了轻轻的□□声,小蔓禁不住循声而望,俯下身体,是的,就在这下面的树枝杂草丛里发出微弱的男性声音:“有人吗帮帮我……我抓不住了,要,要,滑下去了。”
不远处一位男青年,身上的白衬衫鼓鼓地撑在一根枝桠上,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拽住旁边的小树根,小树根子已露出半截身体带出了新鲜的泥土。
小蔓的神经仿佛一下子要断开了一样,她束手无措地挪了挪了身子。突然间,鬼使神差地,她将玫红色的格子衬衣迅速地脱下,解开了腰间的裙带,将白色的棉布长裙用双手使劲地搓揉成一块白色的纯棉布料。手抓住裙边,用裙边的一角塞住嘴里咬着,狠命地咬着不松口,白色的布终于开裂,随后“嘶嘶”地分解开来。
几次的撕扯,裙子变成了一条一条的白布,然后布条在小蔓的手中很快地打了好多的结,一条“白蛇绳”终于完成了。
小蔓将绳子的一端捆在了山坡上的老树桩上,另一端用玫红色的格子衬衣作绳头抛给了山坡下的那个“白衣青年”:“快,快,抓住,紧紧地抓住。”
小蔓的眼睛睁得很大,如同两枚银圆,焦虑和惊恐都化作两只手臂的力量,每往上提一下的动作都使她的每一块肌肉胀裂般地疼痛,往下看,底下的“白衣青年”愈来愈近了。
俩人都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白衣青年”的手碰触到了小蔓的手指,小蔓咬紧牙根,拉住对方的手往上拽,手指要断了一样,她心里担心着:“完了,今天完了,美女救英雄的结局就是我成了残废。”
“白衣青年”一获救就仆倒在地,侧躺在小蔓的身旁,小蔓喘着气,对着年青人心生好奇,她翻过小伙子的臂膀,看那脸,棱角分明,长得很是英俊,阳光下,皮肤是淡淡的麦色,一头的卷毛在阳光下更显得油黑发亮。
“他,在哪里见过?”,小蔓琢磨着,靠近气若游丝的俊脸,想触碰他的身体去唤醒他,可是金色的阳光,一阵阵的刺眼,一种难以抵御的疲惫灌入她全身的血液中,倾刻,她感到眼花耳鸣,浑身软软地也瘫倒在地。
两个年轻人,浅浅地呼吸着,好象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再说那布绳的另一端系在老树桩上,有些松垮垮地,小蔓这十八岁的姑娘碰到突发事件真是少了又少,难怪她没有把那个布疙瘩的死结打得很牢固。
庆幸的是“白衣青年”爬上泥地时,那条棉纱“白蛇”才吐信飞下山坡,两个年轻人浑然不知,他俩微闭着双眼,享受阳光,以大自然为地铺美美地睡着觉。
泥土树叶满满地沾住男孩原本雪白的衬衣,小蔓衣衫不整,整个场面有些凌乱。小蔓上身只留下白色的吊带衫,短短的,露出又小又圆的肚脐,肚脐下面的打底裙是奶白色的,映衬着她那光滑而又白嫩的两条腿。
“霄剑——”,林子里有人在喊,几个男孩用手做成喇叭状焦急地喊着,他们正是冯霄剑的伙伴们,其中那个白白净净戴眼镜的是赵文宣。
这次结伴来露营除了赵文宣,还有另外4个男生。他们个个红赤着脸膛,一身子的汗水湿了衬衣和裤褪。赵文宣的头发已明显地粘在了额前,声音已有些嘶哑,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喊着“霄剑——”“霄剑——”。
赵文宣一行人差不多同一时间看到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他们都怔忪在那儿。
惊疑之间,不知谁认出了冯霄剑后惊呼起来,很不合时宜地咂舌道:“真是一对白衣仙人,冯霄剑,你让我们找得好辛苦啊。”
众人或嗟叹或哂笑,赵文宣看到冯霄剑的身边躺着的竟然是邻家小妹梅小蔓,他摸了摸后脑勺,愣了一会儿,赶紧脱下淡蓝色衬衫披在小蔓的身上。
“水!”赵文宣急急地喊了一声,旁边有人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赵文宣轻柔地将小蔓的嘴唇掰开,水缓缓地流进小蔓的口中,此时的小蔓感到原本发紧的喉咙渐渐地湿润起来,她倚着赵文宣的肩膀,半是清醒半是糊涂。
阳光没有先前那么炽热,但是她抬头仰望时依然睁不开眼:“我这是在哪儿?”
赵文宣攥紧小蔓冰凉的手:“小蔓,你醒了我是文宣,我在你身边。”小蔓揉揉了眼睛睁开看见周围这些一脸坏笑着的男孩,她一时半会儿明白不过来。
嘈杂的人声中,冯霄渐斩清醒起来,他看见赵文宣紧紧地抱着小蔓揶揄道:“赵文宣,你这小子,真是重色轻友。”
席地而坐地的赵文宣没缓过神来,仍然抓住小蔓的手不放,在旁的男生都笑更猛了,小蔓脸“噌地”一下红了起来,她象触电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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