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姐姐、救我一命，”大嗓门乘客喘着粗气说，“你是、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完，他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一个圆鼓鼓的纸袋，拍到童?手心。
“我在车站买的，还热着呢，请你吃！”
童?打开袋口，往里一瞧：满满一袋糖炒栗子，她连忙还回去。
“这场雪不知下到什么时候，你自己留着吃。”
“你收下！花生我吃光了，幸好还有栗子。”大嗓门乘客双手背后，气哼哼地瞪大眼睛，“我都给你了，你不吃不行！”
方才帮忙救人的两个乘客，不禁帮腔道：“收下吧，姑娘，也是傻子的一片心意。”
童?愣在原地：傻子？
刚刚获救的那位乘客摘下棉帽，抬头擦去满脑袋的汗。
原来他是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一颦一笑之间透着稚气。由于长年被紫外线灼伤，他肤色黑里泛红，过早地起了满脸皱纹，连司机师傅都称呼他“老哥”。
大男孩冲童?咧嘴笑道：“吃吧，姐姐。我飞哥说过，糖炒栗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嗯，我尝尝。”
童?取出一颗栗子，掰开壳放入嘴里——甜香四溢，口感绵软，味道确实不错！
“我没骗你吧？”被别人称作傻子的大男孩，笑得非常开心。
“好吃，真的好吃！”童?竖起大拇指，“谢谢你把这么美味的东西送给我。”
正说着话，交通救援队赶到了。
童?和大男孩上了车，大巴车厢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人们或站或坐，一齐望向童?，齐刷刷地拍响巴掌，纷纷朝她施以赞许的笑。
坐在童?右侧方的一位中年女人拉住她的手，热情地问东问西：“孩子，你救了傻子的命，他爸得高兴成啥样子啊！你是医生吗？还是来榆西县探亲的？”
“我是医……不，我不是。”童?据实相告，“我是兽医。”
中年女人喜出望外：“你就是新来的兽医？”
大家围拢上前，七嘴八舌地表达出相同的意思：“太好了！老高头盼你盼得眼珠子都发绿了！”
童?脊背上暗暗渗出一层冷汗。
眼珠子发绿，那不是狼群追捕猎物时眼睛的颜色吗？
她想吃点东西压压惊，于是又拿一颗栗子，刚把壳剥开，大男孩突然说：“姐姐，老高头是我爸！”
啪嗒，栗子应声落地。
大男孩连忙拾起来，用袖口擦拭果仁的尘土：“我家住在兽医站后面的红房子里，等车到站我领你去看……”
“别缠着人家了，高奇。”中年女人把大男孩扒拉到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童?，“姑娘，我瞅你细胳膊细腿的，当兽医能成吗？”
若是夏天穿短袖，童?一定会展示她锻炼得非常结实的肱二头肌。
但此刻，她只是淡然一笑，没有作答。
一个自诩明白人跳出来问：“对呀，你们城里人不是都爱养猫养狗嘛，你咋不当个宠物医生？赚钱多又轻松。你跑这偏僻地方来干啥？”
童?实话实说：“我喜欢大草原，如果条件允许，我想一辈子生活在这儿。”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发懵。
司机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车修好了，大伙坐回原位，咱们立刻回榆西县！”
一人多高的大黄牛呆立原地，摇头晃脑，目光呆滞，状态极不对劲。
“吃啊，你咋不吃了？”
牛栏前，佝偻着腰的老婆婆不停念叨着，她手端一个大号笸箩，里面放的全是青贮饲料。
“赵大姐，你回屋待会儿吧！”兽医站的矮房子门口探出一颗脑袋，“你家的牛消化不良，让它空空肚子就好了。”
老婆婆哭丧着脸：“早上它就没吃东西。这都过晌了，它还是啥都吃不进去。”
“哎，你信我一次……”
“高医生，我不同意您的判断！”童?刚迈进兽医站的院子，就目睹了这惊险的一幕，她疾速跑到牛栏边上，急忙问道，“阿姨，牛一直吃青贮饲料吗？您给它喂过别的东西没有？”
“昨天一天都吃的这个，夜里、夜里……”
老婆婆努力回忆，半天也没说清楚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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