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身子骨，可不像是能经得住长途跋涉的，怪不得如今不冷不热反而在京城休整。</p>
老人道：“小人明日就出发，端午节前应该就能到了……”</p>
老人领了赏赐下去。</p>
太后跟康熙说道：“当年见过他，就跟十八阿哥差不多大，抱着差不多等身的潮尔……”</p>
五十年光阴，匆匆而过。</p>
虽说在朝堂之上，不乏老臣，可是都不如方才的蒙古说书人一样，给康熙留下这样深刻的印象。</p>
垂垂老矣。</p>
越来越爱回忆小时候，早年的事情在记忆中也渐渐清晰。</p>
康熙方才没有赏人，如今却生了恻隐之心。</p>
他吩咐梁九功道：“叫色棱预备一辆马车，送人去五台山。”</p>
梁九功应了，下去传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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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科尔沁的部民，交给色棱这个科尔沁台吉照顾最方便。</p>
太后没有拦着，对康熙道：“是他的福气，今日能给皇帝说书。”</p>
康熙对太后道：“等他从五台山回来，问问有没有弟子，要是有的话，留一个在京给额涅说书。”</p>
太后摆手道：“不用不用，翻来覆去，说的都是老故事，我更爱听佛讲，老有新故事，《西游记》听着也热闹。”</p>
丰生几个听到熟悉的名字，都望向舒舒。</p>
舒舒给他们讲过《西游记》。</p>
《西游记》不是禁书，流传甚广，不管是戏剧还是杂耍，都有些《西游记》的剧目。</p>
潮尔史诗告一段落，第二个节目就是乌日图道。</p>
所谓乌日图道，就是蒙古长调。</p>
这回进来的是两个人。</p>
是两个十来岁的孩子。</p>
一男一女，他们唱的是酒歌。</p>
没有变音的嗓子，清澈悠扬。</p>
天籁童音。</p>
跟方才老说书人的暮年相比，眼前两个孩子带来的就是勃勃生机。</p>
五阿哥听着这欢快的酒歌，都坐不住了，自己起来不说，还示意九阿哥起来。</p>
兄弟两个一人捧了一个哈达，上面放着银碗，倒了马奶酒，按照蒙古的礼仪，一边唱着酒歌，给太后跟康熙献酒。</p>
太后笑着接过马奶酒，也按照蒙古宴饮的规矩，“三弹”之后，抿了一口。</p>
接下来是第二碗，也是抿了一口。</p>
等到第三碗，太后将碗中的酒都喝了。</p>
然后是九阿哥这里，跟着五阿哥学，敬了康熙三碗酒。</p>
康熙不喜欢马奶酒的味道，不过见太后兴致正高，没有扫兴，也是喝了第三碗酒。</p>
眼见着两个哥哥都敬酒，十八阿哥就跃跃欲试。</p>
等到五阿哥返回座位，十八阿哥就道：“五哥，五哥，我也想要给皇祖母跟汗阿玛敬酒……”</p>
今日本就是彩衣娱亲。</p>
五阿哥自是盼着孩子们好好孝顺长辈。</p>
他就故意道：“那就去吧，不过你是孩子，不用银碗，用银杯就行……”</p>
说着，他安排人给十八阿哥预备。</p>
十八阿哥出席，也学着两个哥哥的样子，在哈达上放了银杯，去敬太后：“皇祖母，孙儿也敬你一杯，祝酒歌等孙儿学会了再补上。”</p>
太后笑着说道：“好，好，皇祖母等着。”</p>
虽说十八阿哥是个孩子，可是太后也是“三弹”之礼，不过端着酒杯的时候，她就道：“敬一杯就行了，你去敬你汗阿玛吧……”</p>
说着，她将这一杯马奶酒喝了。</p>
十八阿哥点头，又敬了康熙一杯。</p>
康熙看着十八阿哥道：“等明年入了上书房，蒙语就要学起来，满蒙一家，密不可分。”</p>
“嗯，儿子记下了。”</p>
十八阿哥点头道。</p>
眼见着十八阿哥出来敬酒，尼固珠也坐不住了。</p>
她望向丰生跟阿克丹。</p>
不管是对太后也好，还是对康熙也好，丰生跟阿克丹都不熟，也没有尼固珠这样从里往外的亲近。</p>
兄弟两个也没有敬酒的想法。</p>
至于弘暄，三岁大的孩子，目光都在两个蒙古孩子身上。</p>
他身边的保母、乳母，不少都是十福晋的陪嫁人口，所以会说蒙语。</p>
他能听懂蒙古长调的内容，就觉得有趣。</p>
原来蒙古的天蓝的像大海，蒙古的溪水像银河，蒙古的勇士像苍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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