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被小慧整得虽然有点丢脸,但坏事不一定都坏透了,芸薇后来想想还是觉得并非一无所获。毕竟莫黎这次确实认真看到了她,还对她笑着。他肯定也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他们以前一起玩耍的时光,难得他注意到这个总是偷偷跟在他身后小女生——代芸薇。这次也算是被迫在他面前刷了一次存在感,芸薇从来没有想过当“新娘子”,她喜欢莫黎,很喜欢,喜欢到想一下都会心疼。她却不敢想当莫黎的新娘子,这是非分之想,她这个臭小子怎么配得上莫黎呢?小慧这次故意暗示莫黎,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同时也庆幸这次小慧插在自己头上的是野花,不是她的秘密武器——苍耳。不然就真有苦头吃了。
苍耳,就是一种植物的种子,豆子般大小全身长着勾刺,容易粘在衣服和头发上,特别是毛线的衣物,粘上就更难取下来,如果硬性扯下来,不仅毛衣会被扯坏小手也会被刺得生疼。农村小孩子把这种好玩儿又危险的小果果形象地称作“粘粘果”。牟小慧家屋后有一块荒地,他们家拿来圈养家禽,篱笆旁就有几株苍耳,每到苍耳结出种子的季节,她就有一大把秘密武器到处去逗别人玩儿。班上经常都是她带头开始玩儿“粘粘果”大战,那段时间就是学校里头发和毛线衣物遭殃的日子,班上乃至整个学校都随处可见追逐打闹相互扔“粘粘果”的画面,低年级的学生玩儿得尤为火热。要是有哪个倒霉的同学惹到了班上的小霸王,那他将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好几个调皮蛋拿着“粘粘果”扔得满身满头都是,幸亏男生头发短,粘不牢,还不算惨不忍睹。要是扎辫子的女生被扔满头的苍耳,可想而知那是多么痛的领悟。反正芸薇是没有看到过哪个女生经历那么痛的场面,只看到有的调皮蛋偷偷会把“粘粘果”放在别人板凳上,坐上去的人免不了一声惨叫。遇到爱哭的小孩,受不了被这般捉弄就会去找老师告状,老师会严厉制止那些过分的恶作剧,大家也会有所收敛。
芸薇松了一口气,他们走近一条小河准备过桥,这座桥叫做——高家桥。对于这座桥芸薇心里的阴影挥之不去,因为小慧之前在桥上经常趁芸薇不注意冷不丁推一下,吓得芸薇心惊肉跳以为自己要掉进河里去,都来不及惊叫就发现是小慧在作怪。之后每次要过桥的时候芸薇都提前快速跑到桥那边去才会安心。
走过高家桥顺着小河下游前行100米左右就要往右边转弯,转角处立着一个长满杂草的坟包,之前长满了草他们路过都没有太注意,今天发现杂草被清理了盖上了新鲜的泥土,还有正在燃烧的纸钱和蜡烛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许沙在那个坟墓边站着,看到钟恺和莫黎打招呼,他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钟恺看到许沙站在坟包边一点儿都不怕的样子问她:“许沙娃儿,你站在坟地边那么近,你不怕吗?”许沙一脸自豪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蜡烛介绍:“这是我祖祖的坟地,她要保佑我,我才不怕。”声音很大很骄傲,感觉那是她的靠山。她补充道:“我妈说祖祖会保佑我,哪个要是欺负我,他晚上肚子就会痛。”莫黎和钟恺异口同声:“哦,那么神,骗你哪个哦。”芸薇和小慧倒是相信开始牵着手有些害怕,偷偷看一眼那个坟地,迅速绕开走过去。她们都认识许沙,芸薇喊:“许沙,你是我玲姐姐的同学,我们一起去上学吧。”她希望跟许沙搞好关系,免得晚上会肚子痛。许沙问:“我看到过你们,你是她妹哇,你玲姐呢?”芸薇忙讨好地答到:“她今天和张婷骑车去学校,走大路就不走这边了。”许沙很快就明白了,哦了一声,她凑过来开始跟芸薇和小慧聊天,时不时把前面两个男生拉进话题,提到他们在学校的糗事。突然,前面钟恺举动异常,转过头坏笑着看后面的女生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莫黎也像怕踩到什么东西似的绕开,转过头来捏着鼻子。幽默地开玩笑:“凯娃儿,你的哇?”钟恺笑道:“你的吧,我亲眼看到你刚刚拉的,还在冒烟呢!”然后一蹦三尺高跑远了,还转身挥手向这边的女生宣传着:“莫黎在路边拉粑粑,羞羞羞。”芸薇她们三个听了,再看看路边那坨屎,愣了一会儿跟着哈哈大笑,捂着笑痛肚子,小心着脚下还不忘绕远点儿。许沙故意调侃:“我要去班上说,他们两个在路边拉粑粑,不讲文明。”莫黎和钟恺刚刚还跑在前面正打打闹闹争论不休,听到许沙提到他们两个,瞬间统一战线警告许沙:“不可以乱说破坏我们两个的形象哦,明明不是我们的。”
芸薇才不关心路上那坨大便,她只听到许沙要去班上说莫黎的坏话,有点儿担心,他的莫黎哥哥那么优秀怎么可能做不讲文明的事情,更何况那显而易见不是他们两个在路边拉的屎,他们班上肯定有不知情的同学会听信许沙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地笑话莫黎。那莫黎在班上不知道会丢脸成什么样子,说不定还会把莫黎惹怒。他们谁也不知道芸薇心乱如麻,胡思乱想了一大堆,想帮莫黎说话又不敢太明显。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任由许沙毁坏莫黎哥的形象吧,她试着貌似无心地小心翼翼分析着:“他们两个刚刚就在我们前面不远啊,不可能那么快就拉这么大坨粑粑吧。”小慧也来充当福尔摩斯开始推理:“根据刚刚那坨大便的颜色,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拉屎的人肯定看到路上没人才随处大便的,我觉得首先排除他们两个。”许沙也怕自己被当作弱智连忙解释到:“我肯定知道那不是他们两个拉的啊。只是说说吓唬他们而已,谁叫他们上次大热天的,看到牛屎还用石头去砸,溅得牛屎到处飞,臭气熏天,你们没有看到过吗?”说着,许沙就气不打一出来,瞪了一眼钟恺“凯娃子还把牛屎溅到我鞋子上,我想着这事就想把他打成猪头来报仇。”芸薇看出许沙不会去乱说莫黎坏话就放心了,只是砸牛屎这件事情,确实有莫黎和钟恺的份,而且他俩还是主谋。你觉得钟恺这样的捣蛋鬼干出那样恶心的事情大家都司空见惯了,莫黎那样的乖乖男居然也参与了,那就真的让人匪夷所思了。要不是亲眼所见,芸薇打死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是她亲眼目睹了那场牛屎大战,还跟莫黎说上了一句话,惊得她下巴都要掉了。简直刷新了她对莫黎的认知,原来他也有魔鬼的一面啊!
牟小慧那次不在现场,好奇心被勾起,让许沙给她讲讲那天的经过。见识见识钟恺他们能把牛屎玩儿出什么花样。
芸薇也心不在焉地想起了那天,两条腿机械性地跟着他们继续走,芸薇根本没有听清楚其他人的聊天内容,因为她一心都去想莫黎跟牛屎有关的那次趣事,那样的莫黎她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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