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此言一出贾母哪敢不从,千恩万谢的应了,稍后去了凤藻宫又同元春说道一二,回了府忙叫人去请了林如海过来,如此这般一说,便是林如海再不乐意,也只能咬咬牙认了。
贾府上层都知道了这事,再没有一个不高兴的,连王夫人都觉得黛玉得了皇后的眼缘,对于元春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随着贾母也拿了自己的私房忙忙的叫人送了过去。
主子是这般态度,底下人就是什么动静,于是整个贾府的风向又变了几分。
林如海却是有苦说不出来,回府之后见到黛玉后更觉得对不起她,自己这个女儿向来是个贴心的,竟是比儿子都要强几分,想起亡妻和曾经的期盼,林如海满心苦涩说不出来,只叫人去唤了林安过来。
黛玉不知道他们爷俩儿说了什么,见了这个架势就知道恐怕不好,果然晚饭过后自家老爹就过来,隐晦的将皇后的意思透露了一二。
“为父本欲这一二年间为你仔细斟酌挑选,不想皇恩浩荡,幸得皇后娘娘垂怜,日后你能有个好结果,也是我林家的福气。”
福气?
父女两个不比贾府,心里多少都有些明白若是指婚说不定就是端宁郡王了。
黛玉默默的认了,端宁郡王日后说不得还能晋位亲王,他若是看得清一辈子甘愿做个闲散宗室,自己嫁过去也是享清福的日子。倘若他看不清,左右不过是个不得宠妃嫔诞下的不得宠皇子,年纪阅历都摆在那里,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当今是个好面子想要好名声的人,无非还是个闲散宗室的命运罢了。
想通了此关节,黛玉心里好歹舒服了两分,便只将此事往好处去想,毕竟就是没有皇后前来搅局,自己也不能亲自择婿,比起自家老爹选的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皇家赐婚反而更有一份体面。
于是黛玉倒反而拿话劝起了自家老爹,一字一句没有丝毫的不满,说的林如海险些没忍住,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后,想起自己当年与贾敏琴瑟相谐夫妻恩爱,禁不住老泪纵横。
而同一时刻的慈宁宫偏殿,端宁郡王齐睿辰看着自家母妃,强掩了内心的惊讶,一字一顿的说道:“靖远侯?”心想怪不得那一次皇兄明里暗里的非叫去碧云寺给母妃祈福,又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让戴全提醒了自己,靖远侯的家眷也同在碧云寺祈福,原是应在这里。
和太嫔点了点头,知道儿子明白了便不再多说,毕竟要顾忌着人家姑娘的体面名声,便只笑道:“他家是南边来的,前些日子我在太后跟前见了人家姑娘,难免想起从前在家时的光景来。”
见自己母妃欢喜,齐睿辰心里也觉得舒坦,和太嫔因又笑道:“一转眼我也进宫多年,我儿如今也不小了,太皇早已不管这些,母妃本想着给你选一个一般人家出身的姑娘做王妃也就罢了,既不惹眼也知道安生,只是太后娘娘说皇上那儿有了章程,连太皇也说好,我哪里还敢在说什么。好在皇上仁厚,向来疼爱你这个兄弟,我也放了心,只等着日后喝媳妇茶了。”
说到自己的婚事,齐睿辰并不十分在意,只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和太嫔见儿子这般乖巧也是心酸。这么多年母子两个苦熬,不过只求个安稳罢了,毕竟论出身她不过是个江南小官吏人家的女儿,当年太皇南巡之时被举荐宠幸才跟着回了京城,和太嫔看得清楚,心知一入宫门深似海,自己的容貌在宫中不过占了年轻新鲜而已,日后自有新人取代,再者论心机她也自问没有那份当机立断的心狠手辣,故而即使生了儿子也只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并不参与各派争斗。正巧进宫后便被分在当今太后的宫中偏殿,太后见她这般知事乖巧,自然满意,母子两个多年来十分低调,不争不抢,这才换来了今时今日齐睿辰的平安顺遂。
和太嫔自然盼着齐睿辰日后能家宅和睦,只是知道儿子在女色上并不用心,而且早做了准备接受上头的指婚,无论给选了个什么人做王妃他都会点头答应娶回府里过日子。和太嫔心疼儿子,自是盼着他能好过,第一眼本也取中了黛玉,便寻了机会娘两儿私语,劝道:
“好孩子,放心吧,靖远侯家的姑娘十分好,你这件大事上头好歹要顾忌名声,母妃在太后跟前听了了许多信儿,果然是件四角齐全的好事儿。又是母妃的同乡,瞧着她就好像当年的自己一般,只是人家姑娘十分出挑,比母妃当年强了许多,样样也都是好的,我瞧着性子也比之前的那几个强太多,是个能持家过日子的。虽说年幼丧母,规矩礼仪却分毫不差,又认了义母,母妃私心想着这样倒是更省心,她自己熬了这么些年,自然是个能顶得住王府后院的,何况人如何能有十全十美的,哪有我们去挑拣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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