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乃是五月初三薛蟠的生日,贾府的人大半都去了贺寿,此事跟林府没有丝毫关系,并不会在意这等小事。黛玉自去了忠明王府参加韵安郡主的宴,谁知席才开了一半,就有家人来接,说是世子突发急病,侯爷叫快请姑娘回去。
黛玉听说心里便咯噔一声,林安若是小病自家老爹断不会如此,赶忙辞别众人,谁知回去路上一问却听来人说是林安吐了血。
吐了血!
匆忙赶回靖远侯府,黛玉的马车正巧与端宁郡王的轿子撞了个对面,只是两人无心其他,各自匆忙入府。
因李大夫还在跟前,又有齐睿辰请来了宋御医诊脉,黛玉只得避到后头,偏林安跟前的婆子丫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几个小厮不知说了什么,林安就突然撅了过去。
想起前两日在梨香院林安发的一通脾气,虽说他告诉自己并不要紧,乃是外头的事,可黛玉这会子想起来就觉得只怕没那么简单,才刚要叫人过来,底下人竟回说那几个小厮都在侯爷跟前。
自家老爹接了手,黛玉便不敢在多言,又不免担忧恐林安惹了什么麻烦,正值心乱如麻之际,听得那边李大夫和宋御医商讨之后禀了林如海,只云林安思虑过重,乃需慎重保养,且短期内切勿再如此动怒,否则恐伤及性命。
一时开了药方,又有各家听了消息或有人过来或送了药材补品,忙乱至晚间方散,父女两个强咽了几口吃食,一起围到了林安的病床前。
“听说昨日薛家的对玉儿出言不逊?”林如海早问清楚了缘由,此时不过借此挑个由头,顺着黛玉的意思赏了曼兰,又道:“薛家之子薛蟠前些日子与人争执,扰乱京城治安,又被人认出曾在金陵打死过人,只因谎称病故方才躲过一劫,眼下翻了出来,今日已被京城衙门缉拿入狱。且此事连忠顺王爷都惊动了,必是能有个定论,我儿听听也就罢了,不必将此等人物放在心上,日后在过去拜见你外祖母,自是再见不到那薛家人了。”
黛玉听罢胡乱应了,因惦记林安并未多想,只道父亲是给自己出气的缘故。
这自然也是诱因之一,黛玉不知的却是林安发病的缘故也与这薛家脱不了干系。
原来当日薛蟠拉着健翔一通好问,健翔回来形容给林安听,主仆两个难免起疑,起初只当薛蟠有事相求,谁料不几日齐睿辰私底下又隐晦的传信儿过来,说是忠顺王府的琪官儿私下里听见薛蟠酒后胡吣,言语间放佛提及有林安,琪官儿心里存了这事,私下里也曾听见忠顺王议论过端宁王与靖远侯家的这桩姻缘,故而那一日齐睿辰过去忠顺王府,棋官儿便寻了个机会特意告知。
林安听罢登时气了个倒仰,偏薛蟠不死心,又趁着他过去荣府的时节想要亲近一二,这才叫林安彻底瞧出了端倪,他本也是心有成算之人,便知此事定有个缘故才是,于是即刻派人打听薛蟠言行,正巧这日底下人回说,当日荣府出了巫蛊一事,薛蟠曾扬言要求娶黛玉,还问着说她们姐弟谁更标致。
一语说的林安两眼发黑,他先前也曾有过疑虑,只是到底年纪小,未经人事,这会子听了当即喷出一口血来。他是靖远侯府的命脉,到了这个地步自然瞒不过林如海去。
当年林如海一梦惊醒,内心痛苦不能自已,且有三憾,一恨黛玉不争;二恨贾家无情;三恨薛家张狂。故而今世入京之后,已身为靖远侯的林如海私下里安排了诸多手段,虽说梦境一事过于怪力乱神,林如海却只道是祖宗显灵特意点醒自己,且他行事不过推波助澜,并无有何愧对良心之事。对于薛家不过是私底下收集了诸多信息,一面支持萧家姻亲皇商董家打压薛家,一面握住了薛蟠的犯罪证据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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