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苓堂”,一个古法药品行当。 当今的营当老板,是一个白胡子冉冉,常年带着个圆顶绣花帽,中间镶有蓝玉宝石,并一身旧式袍服的——昭文颂。 “昭老日见神采,质比昔年,果为我辈之瞻瞩,同辈之长风!呵呵呵……” 甘苓堂大门前,殊涂拱手向昭文颂贺道。 “殊涂先生真是越来越会夸人了,一身老骨,不损则已,哪儿都有你夸的地方。倒是先生,龙翔凤翥,架海金梁!” 昭文颂也拱手笑迎过来。 “岂有岂有,昭老太过奖啦,呵呵呵。” 殊涂为人谦逊,他虽然和昭文颂相识多年,是老朋友,但他一直都把昭文颂当做长者,对他更是毕恭毕敬。 相对夸赞一会,殊涂忽然指着叔有演手里提的那两个药包说道:“昭老且看,这便是您前两年着我给寻的那些儿稀有药材了。” 叔有演见状,连忙把药包递到昭文颂面前恭敬道:“昭老,劳您贵手。” “哟!” 昭文颂当即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叔有演递来的药包,左右端度几眼,然后又叫人把它放好,接着,他拍了拍叔有演的臂膀说道: “这年轻人啊,活力不说,体儿是越来越结实了。来!来!一同进去!一同进去!” 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昭老请!”殊涂亦摊开一手回请道。 二人随着昭文颂一齐进了甘苓堂的后面,这是一个大院,院内有园、有庑、有亭;有山水、有花池、有玉兰成片。转过一排廊庑,到了大堂:宏敞精致,华而不俗。 堂内一条大道,铺着深灰色大毛毯,两边是坐案。案不像古案,高高的,更像小长桌,两边微微翘起。 案下设有椅子,一案两椅;全由原木所构。 最上坐,则是大案,上去有几阶梯,却没有凳子,只设着一个厚软的坐褥,它像一个枕头。 除有瓜果蜜饯,案上已摆满了牛羊肥鸡、玉盏金瓮。刚一进来,便闻到了一股浓烈而使人陶醉的“丁香琼”。 “丁香紫气袭人媪,入酒清甜为琼浆!” 不等昭文颂引着众人问候,便听到一位两寸短须的老大哥喝起一杯酒来吟咏道。 昭文颂顺此景,把殊涂带到了那短须老大哥面前呵呵笑道:“鲍先生好雅兴,来!给你引见一番,这位是十九里香饭店的老板殊涂先生。” 接着又对殊涂介绍道:“他是本市有名的‘高山医药’公司的总管,称为鲍安荃鲍先生了。” 鲍安荃忙伸出双手去握殊涂,道:“微闻先生,心中早想见上一面,奈何无缘,今日既有份在此,只当尽酒。快去坐,快去坐!” 殊涂捧着他的手,回笑道:“鲍老哥何须记挂小客,早已闻得大名,请!” 各自入坐,叔有演则在殊涂的一旁。不一会,便有几个闲人端上酒菜,欢欢悦悦,都吃喝起来。席间自有歌舞助兴,唱戏耍杂。 兴尽一阵过后,一众班子退下,坐上的昭文颂才亮声道:“今日邀诸位于此,名为庆我的诞辰,其实是想跟大家叙上一叙。在坐一些,有的多年不见,有的日日碰脸;但不管商贾名流、仕宦高官,难得在席,就当尽情!” 说着便举起手中的杯子,敬了个满堂,然后一仰头,把杯中的酒全干了,倒反过来,一滴不下。 在席众人见了,也都一同站起身来回敬道: “干!” 盛情之余,便是推心置腹,等众人坐下后,昭文颂才道出了此次宴请的真正目的。只听他说: “诸位,其实我是借此诞辰的机会跟大家道个别。下个月我便要离开高明到华北去,我那老伯父已年过八旬,终究是垂老,即便身怀回春之术,生死之命,也在所难逃。其膝下无子,我此去或是接掌,少有再回高明。” 鲍安荃听了第一个起身道:“昭老,您此去可是当大任啊,虽路途遥远,车马却不慢,一有空,我便到华北拜访您老,可千万别逐之门外呀!”说着又哈哈大声笑了起来。 另外一个中年老哥也起身笑道:“是啊昭老,您身份越发高贵,可到时别不认我们呀!” 殊涂斟了一杯举起来道:“昭老,您的妙手我可还有很多没有学到,但愿到华北找你时,不吝赐教。花几个钱坐会飞机咱不怕,最怕这钱花了,到那儿找不着您呢!” 他的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都打趣着昭老。 昭老也是开心的无比,吃喝完后,又带着大家道院中游玩。这里好山好水,怡然不说,一些名贵药草,也栽种了不少。 园地里:烂黄根、方叶草、垂地笑、哑辛等诸多稀世珍宝,平时山中郊野是难得一见的。 这里最繁多的,当属“甘苓”。它的栽培与别物不同,独寄在石缝中。若问这诸多的药草是用何种秘法去培植栽种的,昭文颂不为此付答,而门外之人,更不好去问门内之事。 如此一来,便成了你不问,我不说。你问了,我照样不答。 除了赏景,园中还有诸多的小动物,如鸟、兔、猴、鼯、貂;耍玩挥舞的有:刀、枪、箭、戟、矛。如此博物,玩之不尽。 一晃,已是晚间七时,彼此抬举两句,唏嘘一番,也都告还各方了。 独剩下殊涂、叔有演与昭文颂三人时,昭文颂突然问道:“那些稀有的药材你到底从哪里寻来的,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找不齐,你只用了不过两年的时间就把他们全部都收罗,真是不得不让人钦服啊!” 殊涂笑道:“我不知他如此珍贵,只是多认识几个朋友,这个问一句那个问一句,问多了也就有一两个识得。我一并让他们给我捎来,只花了几个小钱而已,不足算计。倒是大多数,都从西边大山找来的。” 昭文颂知道他不愿透露太多,因此也不好多问,只笑笑说道:“多时不曾见过你家两兄妹,何不经常带来我这玩玩,况离的又不远。过些日我便要走,也想看看这两兄妹近来的体貌。” 殊涂答道:“小木近几天去了灾区,险些遇难,好在是救回了,没什么打紧。汀兰妹妹则在远地读书,还未抽时回来,我看下周,便寻机带他们来给昭老请请安。” 昭文颂惊讶道:“竟还有此事?那他身子儿没什么事吧?督他好好休息,一有难解之处,尽管带他来我这里看看,你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总没那么多礼。” 殊涂笑了笑,道:“多听您老的话,有什么不解,竟来寻你。”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觉不早,因辞道:“也不早了,那我与有演先行告退,免扰着您。” 昭文颂摆摆手道:“什么扰不扰的,你若是不嫌弃,在我这住上一晚又有何不可!” 说笑着,昭文颂已把二人送至门外。 “昭老请回,屋外风凉。” 到了门外,殊涂忙止住了昭文颂,然后转身和叔有演上了车子,在夜幕中慢慢消失在道路上。 昭文颂关上大门,一侧忽然走来个夫人,说:“这殊涂先生好说话,我独喜欢他那女儿。好像叫什么‘汀兰’,多好听的一个名字,听说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你何不把咱们的小儿子‘远奚’荐给他,两家自此也更亲近。” 昭文颂当即怒道:“你懂什么!小子什么德行你不知?汀兰跟了他,倘若委屈了,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先生!”一转身回房间去了,独剩妇人在那连跺脚。 “昭文颂!你个猪脑子!那殊涂家的大院比咱这大好几倍,独独那家饭店一个月就比你一年挣的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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