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首日,一早进城,谷鱼绕上半圈,从西城门而入。 在城中路上,随意吃些小吃,便直奔奇宝斋,店门早已开启,胡言正好与两名店员,在一层闲聊。 见谷鱼走入店中,三人与谷鱼,相互施礼见过,胡言便带着谷鱼,上至三层茶室。 等二人坐下,谷鱼询问道:“这两个月,可有什么麻烦事?” 胡言笑了笑说道:“没有,严家与和亲王府,派人来过,询问你何时出现,严家还特意找过我,一是归还侵吞的产业,二是想要与你和解!” “只要不主动招惹,我也懒的理他们,店里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店中还好,没有需要你做的,最近生意还不错,卖出些货物,最近你需要灵石吗?” “我还有些灵石,暂时用不上,你先留着,以免店里急用。” “那我就再进一些货!” 正闲聊间,楼下店员送来热水,为二人沏好茶,方才下楼而去。 又稍坐片刻,谷鱼见再无其它事,便起身告辞,声称要去闲逛,夜宿也不去胡言家,自有住处。 胡言好说歹说,谷鱼执意不肯,胡言只好放弃,只是叮嘱要谷鱼,注意安全。 谷鱼不去胡言家住,是不想麻烦胡言一家,同时也怕给胡言及家人,带去麻烦事,还不如住客栈,随意舒服。 刚走出奇宝斋,谷鱼便见严彬,站于街道马车前。 严彬献媚小跑几步,弯腰施礼,小心翼翼说道:“谷公子,总算等到您了!” “严公子,这是来送灵石吗?”谷鱼同样不打笑脸送钱人,微笑问道。 严彬一听,有些尴尬笑了笑,连忙点头:“谷公子猜对了,我一是来等您,二是向谷公子,诚意道歉,三是小王爷让我来,请谷公子去胭云楼,给您灵石。” 谷鱼深深看了看严彬:“派人送来,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严彬一脸哀求,连忙解释道:“谷公子放心,小王爷非常有诚意,请您一聚,不愉快之事,绝不会发生!” 谷鱼想想,点头同意,冤家宜解不宜结,胡言还要做生意,闹的太僵没必要,表面过的去就好,和气生财嘛! 谷鱼坐上马车,严彬一旁小心伺候,马车慢慢驶出嘉宝街,向北而去。 马车向北,穿过三条胡同,胭云楼便位于西柳街。 西柳街上车水马龙,人流攒动,街道两旁,皆是柳树,柳树之后,却是一排排三层阁楼,马车停于一座最大阁楼下。 谷鱼随同严彬,走入阁楼,听他讲解方知。 胭云楼喝茶、喝酒、吃饭、谈事外,还有许多年轻漂亮姑娘作陪,对外是卖艺不卖身。 姑娘们吹拉弹唱,歌舞样样皆会,要想带走姑娘,那就要看客人,钱袋够不够。 跟随严彬,走入一间包房,谷鱼见小王爷姬丘,正坐于木椅之上。 其身后两侧,各站一名修士,姬丘见谷鱼进屋,虽有些尴尬,但仍是连忙起身相迎。 “谷公子能来,小王真是三生有幸,之前都是误会,不打不相识,还请谷公子海涵!”姬丘强自欢笑,客客气气说道。 谷鱼一是为灵石而来,二来也想少一些事,免得他们今后为难胡言。 谷鱼笑着开口,轻声捉狭道:“只要小王爷,不为难在下就好!” “谷公子说笑了,先将灵石给谷公子!”姬丘尴尬一笑之后,向严彬吩咐道。 严彬见谷鱼并未拒绝,拉开凳子,请其坐下后,连忙从包房一角,拿过一个大包裹。 轻放于谷鱼桌前,严彬开口同时,讨要解药:“谷公子,一共是三千五百块灵石,请您确认一下,那个解药……?” 谷鱼并未查看灵石,却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与严彬。 严彬连忙接过药丸,刚要吃下,突然停下,再次询问道:“真是解药?” “灵石都给了,放心吃吧!”谷鱼憋着笑,轻声说道。 谷鱼之前,骗严彬吃下糖果,说是毒丸,此次取出特意准备的普通药丸,也是想做戏,做到底而已。 严彬欣喜之下,一口吞下药丸,立刻感觉有些腥,还特别苦。 严彬方才不再怀疑,反而非常开心,提心吊胆三个月,总怕毒性发作,此时大松一口气。 “既然误会已解,那我们就边吃边聊,快叫胭雨姑娘来!”姬丘见严彬吃下解药,笑着挥手吩咐道,身后二人,连忙走出包房。 酒水饭菜,陆续端上,很快一名身披红衣,内穿白裙,脚踩红鞋,黑发盘云鬓,内插玉钗,杏仁微长脸,绝色女子。 正扭着小蛮腰,抱着古琴,走入房中,连忙向三人,侧身弯腰施礼。 “胭雨见过三位公子,不知想听什么曲?” “谷公子,想听什么曲?”严彬吃完解药,自然轻松许多,连忙询问谷鱼。 谷鱼头次来胭云楼,以前也没经历过,也不知点什么曲,只好说道:“胭姑娘随意!” 胭雨此时看出,今日虽是小王爷做东,但真正主事人,便是这位谷公子,也不知是何方大人物? 便自作主张轻声道:“哪奴家就弹一曲,太上凤鸣,若弹的不好,还请三位公子见谅!” 坐于长条书案前,放好古琴的胭雨,细腻嫩白双手十指,轻轻摸动琴弦,嫩指如跳舞般,弹奏而起。 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似山泉丝丝流淌,汇流于小溪,欢快流于河流,流于山川大海,又流于红尘人间,洗去凡俗污垢,洗去三千烦恼丝。 突然琴声低沉婉转,一声鸣叫,空灵无比,划破红尘,似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又似超脱红尘,‘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之感。 一曲而终,谷鱼方才回过神来,连连赞叹道:“一曲太上凤鸣,从指间流出,洗涤自然与尘世,凤鸣空灵之音,划破红尘,如飞升天界一般,仙音天劂,胭雨姑娘,音律造诣之高,实属罕见!” 胭雨听他一说,有些惊喜,连忙问道:“谷公子,竟然也懂音律,今此所言,正是太上凤鸣之真意!” 谷鱼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惭愧惭愧,只是常听我家先生弹奏,再听胭雨姑娘弹奏,想起杂书所讲,凡人修炼飞升,有些感触而已,还请胭雨姑娘勿怪!” 胭雨只当他是谦虚之人,未再追问,姬丘与严彬见胭雨,对谷鱼另眼相看。 趁此时机,姬丘连忙张罗道:“胭雨姑娘,何不敬谷公子一杯,也算音缘相会!” 严彬连忙起身,为谷鱼与胭雨,各倒上一杯酒,客气道:“俩位请吧!” 胭雨并未拒绝,连忙起身,走至桌前,端起酒杯。 谷鱼见对方起身端酒,只好端起酒杯,起身相迎,二人轻轻磕碰一下,便一口喝下。 胭雨今日,大大方方喝下一杯,姬丘与严彬也是心惊,心知胭雨,平时只献琴艺,基本滴酒不沾。 胭云楼,有着错中复杂人脉关系,平时来此客人,也不敢强逼楼中姑娘,作自身不愿之事。 若楼中姑娘自愿,那怕陪客人过夜,胭云楼也不会管,这便是胭云楼能招来,许多貌美绝色,艺高才绝姑娘的原因之一。 严彬与姬丘,在一旁起哄之下,胭雨陪三人喝上几杯,方才落坐。 趁着酒意,又弹上一遍太上凤鸣曲,其意境更上一层楼。 严彬和姬丘,趁机与谷鱼,多喝几杯,缓和拉近关系。 对谷鱼而言,灵石收到,对方又做东,笑脸招待自身,面子总是要给得。 按胡言话讲,要作生意,首选和气生财,至于同流合污,那就不必,不是一个壶里得,也尿不到一块去。 吃喝之间,严彬趁机旁敲侧击,侧面打听谷鱼师门,以及与天尘宫,天监司关系等等。 谷鱼自然是云遮雾绕,一本正经胡说,张嘴就来。 声称师父是散修,多年便去远游,曾与天尘宫教宗大人,以及天监司首座大人,皆是旧友。 师父游历之前,让谷鱼多去叙叙旧,两位大人召见谷鱼,也只是询问师父近况。 谷鱼总而言之,关系怎么近,他就怎么吹,拉虎皮扯大旗,十句没一句真话。 一边吃喝,一边闲扯,林兄姬兄一顿套近乎,东拉西扯一个多时辰。 谷鱼方才起身,带好灵石,与二人施礼告辞,走时还不忘放块银两,作为胭雨姑娘小费。 当谷鱼离开之后,姬丘示意胭雨离开,胭雨起身施礼告辞,很快退出包房。 稍过片刻,穿着黑色披风与斗篷的俩人,走入包房。 姬丘与严彬,立刻起身施礼,当对方脱去披风与斗篷,落坐之时,姬丘与严彬,仍是站于一旁,并未惊讶,原来正是和亲王姬帆与严宽。 姬丘有些郁闷,小声对姬帆,毕恭毕敬说道:“爹,我按您吩咐,该做也做了!” 严彬赶紧讨好夸赞道:“王爷,小王爷做的很好!” 严宽瞪了严彬一眼,转向姬帆,掏出一本手札,放于桌上。 严宽连忙轻声说道:“王爷,属下派人查过,他在牧边城,没有可疑之处,确实是散修,单挑清水帮,与漂渺宗弟子,斩杀邪魔,八年前救过梁钟,又帮天监司,抓捕两名敌细,都记录在手札中!” 姬帆接过手札,一边打开观看,一边轻声说道:“严大人辛苦!” “王爷客气,还不是我家孽子,惹出的祸,连累小王爷!”严宽连忙道歉道。 姬帆一边观看手札,一边豪不在意说道:“连累谈不上,小时候打打闹闹,没什么,现在都长大成人,以后做事,收敛一些,燕京城水很深,虽有皇太后照拂,但也要让她老人家,省省心不是?” 严彬跟着姬丘,连忙跪下,姬丘低头保证道:“爹放心,孩儿以后,不再胡闹了!” “今日做的很好,以后别再招惹他,都起来吧!”姬帆一边起身,穿戴好披风,一边嘱咐道。 姬丘跪在原地,连连点头答应:“是!” 严宽同样穿戴好,跟随姬帆走出包房,严彬连忙起身,扶起姬丘。 二人坐于桌前,各自连饮三杯美酒,姬丘与严彬,方才大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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