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的日子转眼就要到了，一家人聚在门口送秦思和秦云何。 送两个儿子去考试的秦母比儿子还紧张，一叠声的嘱咐路上小心，生怕从没出过那么远门的儿子吃不好住不好。 “东西都带好了吧？可别落了什么。” “娘，都带好了，考篮早前就准备好的了，不会落下什么。” “那也再检查一遍，那么老远的，落了东西上哪找去。” 秦思和秦云何无奈，只得当着母亲的面又将考篮检查了一遍，秦母这才放心。 “行，都带了就好。给你们带的银子别舍不得花，这么老远的，有什么事家里也顾不上，你们照顾好自己。” “知道的，娘，你放心吧。” 这边安抚好了母亲，秦思和秦云何又转身跟妻子告别。 玉茹抱着女儿跟秦云何告别，心里很是替他担心，平时他都没干过这些活，也不知道能不能把粥煮熟。 “那风炉如果点不着，你就拿张纸引一下，炭块挑松一点比较好点着，水开之前多搅几下免得糊在底上。” 秦云何只是连连点头答应：“嗯，我都知道的，你放心，我之前不是试过了点着了吗，没问题的。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现在家里只剩了秦母和莲花、玉茹，秦思很担心。 这个时候正是秋收的季节，因为最近备考，地里的番薯还没收完。 “娘，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就雇两个短工吧。” 秦崇因为要送他俩去县里跟冯卓等人汇合，所以就在旁边驾着就车，听秦思这么说，便道：“你就好好考试去吧，家里的事都有我跟你二哥三个呢，你担心啥？” 陈二也来送他们，便也道：“就是，别担心，到时候我过来帮忙，保证把该收的都给你们收回来。” “你们地里活也不少啊，我怕你们也忙不过来。” “那你也就甭管了，忙不过来我自会雇短工，赶紧走吧。” 这边告别了秦母等人，秦崇就驾着车带着两个弟弟往县城去了。 到了县城，秦云何还是先去老师那里见过老师，跟老师告过别才去冯卓家准备出发。 冯卓家有马车，之前就说好了让林召棠、秦云何、秦思一起坐他家的马车去，这会儿已经都准备好了。 马车摇摇晃晃出发，冯卓靠在车壁上跟着车摇晃，悠悠叹气：“唉，你们都是去求取功名的，我不想要功名也要去，实在有些烦闷。” 林召棠宽慰道：“你不求取功名，反正也没什么压力，那就当去真定府玩了，岂不更好。” “真定府有什么好玩的，我又不是没去过。江南才好玩呢，半城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唉……我表哥都去过很多次了，我一次都没去过。” 秦云何好奇道：“你表哥总去江南吗？” “总去啊，他常去那边贩货，每次回来总能带来点新奇玩意。运气好了就能赚一笔，就算没赚到，起码玩一圈也挺好啊。求取功名有什么好的，若真的做了官就只能被禁锢在一个地方，哪里还能四处游玩。” 秦云何被他逗笑：“哈哈，好好的仕途被你说得倒像下大狱了。” “啧啧，也没什么区别。你不知道，我平生最大愿望，就是既不为柴米担忧，又不为仕途所累，自由自在游山玩水。” 秦云何突然觉着，人确实还是得有梦想的，毕竟冯卓这随口说出的梦想，最后还真给他实现了。 “林贤兄，听说参加乡试常有考生吃坏肚子或者受寒病倒的情况，是真的吗？”林召棠不是第一次参加乡试了，秦思便向他打听道。 “这种情况确实是有的，不过也不算很多，我考的时候同场的没有遇到这种情况的。不过倒是有一个考生第一场干粮带少了，据说出场差点饿晕。” 冯卓一听又是一阵哀嚎：“还有差点饿晕的？你说这可不是去受罪嘛，那我可要多带点干粮进去。”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秦云何等人，纷纷表示到那里要多买些干粮带上。 谁知林召棠又道：“里面出恭的话要举出恭牌，次数多了也会被监考官斥责，所以……” “所以吃也不能吃太多？” “我意思，所以尽量还是忍耐一下……” 冯卓等人又是一阵无语。 几个人坐着马车一路聊天一路摇晃，摇晃了近两日终于摇晃到了真定府。 冯卓和林召棠都来过真定府，他们对这里还算比较了解，所以很快就找到一家离考场比较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里住的大多数都是来参加乡试的秀才。 对待乡试，大家明显没有上次岁考那么轻松了。等待开场的日子，几个人都待在自己房间温书，根本没有心情出去玩。 整个客栈都充斥着紧张的苦读的声音。 因为怕在家带烧饼到这里会坏，所以他们都是进场头一天在客栈买好了切成小块的烧饼装进米粮袋。 第二天就是进场的正日子了，众人又是起了个大早便去考场外等待。 一个是考生众多，再一个进场检查非常严格，所以速度很慢，很久才轮到秦云何进场。 那入口处的小吏将秦云何的考篮打开，笔墨纸砚、号帘风炉、灯烛铫子、米粮袋子等等都一一拿出来，能打开的都再打开看。 即便烧饼已经切成了小块，还被捏碎了几块，秦云何也有些无语了。 等秦云何进到场内，他已经在外面排了一个时辰。找到属于自己的号舍走进去的时候，秦云何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已经进来了。 号舍大概也就三尺见方，里面一块固定的板子充当座位，靠外有一块高一点的板子充当书案。 应该是许久没有打扫过，座位和书案上都堆满了灰尘。 幸好秦云何早有准备，带了一块抹布，将座位书案擦了半天，终于收拾出了一点样子，这才坐下来，只等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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