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凯从碗架柜儿里拿出两个杯子，给了苏灿一个，自己一个，苏灿也不扭捏，给两个杯子都倒满。 “你能喝吗？” “这会儿想起来问我能不能喝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苏灿不嗜酒，甚至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就是一辈子不喝都不会想的程度，不好喝，也不愿意喝，但非常能喝。 “先吃点饭和菜垫垫底，要不空着肚子喝酒伤胃。” 苏灿这话不是询问，说话的时候就给顾凯和自己一人盛了一碗面条，过水的，鸡蛋酱的卤子。 早上的时候顾凯就因为心情的原因没吃什么，也就没反驳。 于是乎画面就变成了，饭桌上四个下酒的小菜，两瓶白酒，两杯倒满的酒，然后就是苏灿和顾凯两人，一人端着一碗面条开灶。 喝酒前的准备工作做的是足足的。 一碗面下肚，顾凯打了一个饱嗝，看了看苏灿那边正常的碗，又看了看自己这边已经吃空了的二大碗。 “还喝吗？” 主要是顾凯感觉自己已经饱了，酒都没地方喝了。 “喝吧，都倒出来了。” 顾凯：………… 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苏灿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挺辣的，但还能接受。 起初两人是沉默的各喝各酒，直到一杯酒下肚，顾凯和苏灿两人都略微有点微醺，该说不说白酒就是劲儿大。 “再来点？” “来点！” 然后又是苏灿这个实在的倒酒，一人一杯。 “你酒量挺好。” “还行吧。” 第二杯酒开始，顾凯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苏灿却是越喝越精神，拿着筷子夹桌子上的花生米，一夹一个准。 有句话咋说来着，喝酒吃花生米最是能测一个人的酒量。 顾凯脸颊微红，显然是有点醉了。 看苏灿夹花生米吃，也有样学样，拿着筷子去夹，显然还没醉到一定程度，也夹起来了一个。 苏灿这女人该死的胜负欲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 “干了？” “干！” 再然后，顾凯就开始自己要第三杯了。 “行了，别喝了，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 “喝多了的人都说自己没喝多。” 顾凯的小黑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迷茫的神色，反应了一下苏灿这句话是啥意思。 “那我喝多了。” “对，喝多了就不能再喝了，回你屋睡觉去吧，睡着了，梦里能接着喝。” 顾凯反应慢一拍儿，面上明显是不爽了，又看见苏灿伸筷子夹花生米，嘴撅的挺老高。 直接给苏灿砍乐了，放在正常的时候，这种表情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顾凯的脸上，跟反差萌无关，咋看顾凯现在都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你不能喝酒别喝了，我自己喝。” 一瓶白酒也就倒四杯，早就空了一瓶了，剩下的酒也就够倒两杯的了。 苏灿想了想，还是一人倒了一杯。 这要是再喝下去，可就一人小一斤的白酒了。 就苏灿现在这样，不直接喝服了，估计要耍酒疯，还真不如一步到位。 许是随了顾凯的意，这货脸上挂上了笑。 “苏灿，你知道吗？在部队的那几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那几年，训练是累，出任务的时候也的确危险，但那时候所有的人还都在。 那时候可真好啊，但是回不去了。” 苏灿明白，这是酒喝到位了，开始追忆往昔了，现在她的角色就是一捧哏，时不时得回一句‘是啊’‘那可不’‘然后呢’。 “然后呢？” 顾凯原本脸上还是淡笑着，不知回忆到了什么美事儿，可苏灿接完茬，顾凯嘴一瘪要哭。 “后来老四没了，你说他为什么要救我啊？我一个人，没老婆没孩子的，他为啥喝出命来救我？ 有的时候我就想，当初死的人要是我，孟天石现在也能活的好好的，三个孩子还有亲爸。” “你在战场上也救过别人吗？那你救别人的时候，心里是咋想的？” 顾凯脑子已经不清明了，苏灿问什么，他就顺着去想，也跟着回答。 “怎么想？不用想啊，难不成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战友死在我跟前儿吗？当然要救。” “所以啊，甜甜爸爸也是一样的想法，哪有救人之前先权衡利弊的？ 换一个角度，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现在三个孩子也在你身边，与其悲春伤秋，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比什么都重要。” 苏灿也知道自己是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但又能怎样？ 也不知道苏灿的话顾凯听没听进去，反正顾凯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苏灿，眼睛里头湿漉漉的。 “行了，回屋里好好睡一觉，别想那么多了，逝者已矣，也别拿这事儿再折磨自己了，人活着就得往前看不是吗？” 顾凯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起身的时候晃了一下，差一点就把桌子弄翻，吓得苏灿下意识的就要去伸手扶顾凯。 顾凯刚想说自己没喝多，但已经被酒精麻痹的差不多的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苏灿说的那句——喝多了的人从来不说自己喝多了。 抿了抿唇，强迫自己的脑子能清醒一点，拿出在部队里走军姿的架势，表演了一个什么叫‘上半身想走直线，下半身有自己的想法’。 苏灿本来就没喝多，那微乎其微的一点醉意也在顾凯差点摔倒的时候散了个干净。 好在顾凯酒品不错，过程虽然艰难了些，但最后人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看着顾凯笔直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之后，苏灿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顾凯喝多了，苏灿也不好再出门，随性回屋准备睡一觉。 苏灿不可能没有触动，换位思考，估计自己比顾凯好不了多少，想着事情，不知不觉的苏灿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苏灿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看她，浑身的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睁开眼的同时也在大声呼叫小七。 “小七，格斗技能，快点给我换！” “好嘞，马上。”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顾凯坐在她的床边，屁股下面是一个小马扎，双手也放在膝盖上，身体坐的笔直。 “你疯了啊，不睡觉坐这儿干啥！” 顾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苏灿吼的吓了一跳，立马起身站的笔直，像是在站军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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