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楼关门之后,许平回到客房休息下,因为邓元觉的房间和自己住的比较近,所以他还特意留意了一会门外动静。 往常邓元觉回来的晚,看到他的房间亮着灯的话,还会特意过来打声招呼,或者二人干脆闲聊好一会才各自去休息。 只是今晚,他一直枯坐到三更天,也没有见邓元觉回来。 第二天一早,还在熟睡中的许平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起床打开一看,正是昨天一直负责送他和金万福的车夫。 “许相公!好消息,好消息啊!您昨天带去的药,成了!”车夫气喘吁吁的道。 显然,从一进正店到这里,他是一路跑上来的。 “成了?”许平不由一喜:“你是说已经有人苏醒过来了吗?” “对!七个人里,已经有三个苏醒了!”车夫也是满脸喜色,看向许平的眼神更是充满崇敬。 “许相公,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我家官人也正是要我来接相公您的!”他跟着又道。 “恩,我们现在就走!”许平说着,便跨出去锁好房门,当先便下楼。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来到祥符县郊的别苑,庄院外除了戒备森严的精卒,并未如昨日一般见到张如晦,想来应该是在里面探视将军们的状况。 进到正中间的大屋子,果然,张如晦正在里面,在床榻前仔细观瞧着。 听到有人进来,他回头一见是许平,不由大喜过望,当即快步走过来一把将他拉住: “许兄弟啊!你真是神了,你那些药更神,仅仅只是一个晚上,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苏醒,就连种老相公的情况也已经稳定很多了。 刚才御医已为他们一一诊断过,说是病情都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 “是许小相公来了?”听到门口有人交谈,本来在床榻前观望的几名御医也纷纷起身走过来。 其中昨日那位年龄最长的方老御医声音颤巍着道: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神奇,效果如此迅速的药品,简直可以堪比仙家丹药呀! 许小友,你可当真是国医妙手,老夫自叹不如啊!” 他边说着还边摇了摇头。 “对,我等浸淫杏林二三十载,竟不及许相公略一出手,昨日还曾多加怀疑阻拦,多有冒犯,实在是惭愧难当啊!” 其他几个年龄稍轻的也纷纷感叹道,面露愧色。 “诸位先生!”许平忙摆摆手: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本身并不会医术,只是恰好知道这种药品的来源和药效而已,所以才斗胆一试。 现在既然有了效果那是最好不过,可各位千万不要再夸我什么医术高明之类了,晚辈惶恐。” “是这样吗?”几人纷纷狐疑的看着他。 这种药他们闻所未闻,眼前这年轻人能轻易间拿出来,还以此准确治好了眼下的病患,要说丝毫不懂医术实在令他们难以信服。 “咳咳!” 就在这时,床榻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几人忙回头一看,只见种老相公已然苏醒,还试图撑着身子坐起来。 “种老相公!” “种老相公!” 所有人纷纷又惊又喜的快步聚往床前,但又马上扶住要他躺下: “老相公,现在您身子尚未康复,不可轻易活动。” “对,还是要以静养为主。” 御医们纷纷说着。 种师道在御医的搀扶下靠坐在床头,抬着憔悴的脸看着众人满是感激: “诸位先生,老夫在此先谢过各位的救命之恩了!只是我那些同来的将帅们现在在哪儿?他们可都还好?” 他自前日抵京后便一直昏迷,对外部状况一无所知。 此刻醒来,首先问的是手下将帅。 “难怪西军战力如此之强,如此有凝聚力。”许平心想着。 种师道见张如晦也在场,不由更是挤出一丝艰难的微笑: “张大人,你为了老夫和西北众将士的事,多有费心了!” 张如晦笑着看向他,轻轻摆了摆手。 几位御医却听刚才他的话,不由都满脸惭愧的低下头。 这“救命之恩”实在当不起,也不是他们的功劳啊! 谢错人了。 “怎么了?” 种师道见他们这副样子,却不由大惊,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腾一下便将身子坐直: “我那些将帅他们,他们难道” 他以为千里奔波之下,御医们只顾医治好自己,那些将帅们都已因未得到有效救治而没能扛过去,故去了。 念及此,他竟忽然眼圈泛红,扑簌簌流下泪来,神色悲怆至极! 那可都是家国栋梁啊! 更不知费了他多少心血才培养起来的! “老相公,您误会了。” 张如晦这时却笑吟吟看着他道: “您手下那些将帅们现在情况都好的很,其中大部分甚至还先于您醒来,而且御医已为他们都诊断过,都已无大碍,只需要持续服药,坚持静养即可。” “哦?” 种师道闻言不由又惊又喜,一下止住眼泪,看着张如晦和众人声音微颤道: “此话当真!” 张如晦笑着点点头。 其他御医也头如啄米似的纷纷连声:“当真、当真。” 种师道见此不由心中暗骂: “早说啊!格老子,浪费老子感情!” 不过又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忙问:“那现在是什么时日了?” 眼下西北战局并不稳定,随时面临着西夏精兵的报复突袭,他想着自己尽快康复后能够赶回前线。 “今天是三月二十六日。”一位御医答道。 “三月二十六?”种师道大奇:“才这么两日吗?老夫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前日三月二十四日刚刚抵京的吧?”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苏醒过来能够这么快。 “难道其中有国医妙手?”他看着几位御医想着。 “老相公,这次并非我等之功。” 一位御医站出来坦诚道:“而是全凭许小相公的医术和他的药材。” “许小相公?”种师道一愕。 没听过京城杏林有这样一位年轻国手啊? “喏,就是。”那位御医刚想指一指身后的许平,却蓦然发现许平和张如晦都不见了踪影。 “张大哥,现在情况已经确定下来,这批药完全可以治愈此次伤寒流感,刚才我也已向几位御医打听过,确定了效果最好的几种,我现在就立刻回去通知供货方发货!” 刚刚走出屋门的两人,许平对张如晦道。 “恩。那也好。”张如晦神色舒展,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那我现在也立刻去着手安排民夫车马,这次数量那么大,要动员的人员不少,等你这边的药品一到,我便立即调集他们向西部边境进发!” “民夫车马?”许平眉头微皱沉吟道:“张大哥,你确定用这种办法?速度会很慢吧?” “那不然要如何?”张如晦奇道:“眼下也只好这样了,因为水路的话根本到达不了西部边境。” 许平笑笑:“你忘了,我们不是还有八百里加急快递么?” 他已然知道张如晦正是朝中颇有势力的官员,这么点小事,相信他一定可以办到。 张如晦一听,不由猛的一拍脑门,霍然醒悟: “对啊!兄弟啊!你这些药品重量都那么轻,我们只需要多派出一些流星探马,每人身上分担背负一些星夜奔赴边境就可了!我怎么这么糊涂,你是这个意思对吗?” “正是如此。”许平轻笑着点了点头。 “哎呀!”张如晦一时很是激动,一把拉过许平的手:“兄弟啊!你这次可当真是为朝廷立了大功啊!你知道吗? 且不说这药品药效的事,单这个用流星探马运送药品的主意,就足可以帮西北将士节省了至少两三日! 两三日啊!不知道眼下的西北每一年要面临多少凶险!” 许平却轻笑着道:“这都没什么,张大哥,我等都是大宋子民,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这就去办事。” 说着,举步便要走。 “兄弟等等!”张如晦却忽然拦住他。 “大哥还有事?”许平回过头有些奇道。 张如晦走上去,从怀中衣襟小心取出一张银票: “兄弟,这是这次上面拨下来的款子,本来是按照市场行情想用来采购相应的中草药材的,现在你解了燃眉之急,效果又那么好,这款子当然要给你! 只是我也不知道你这些药品的成本是多少,想来应该更高,可这次的款子,也只能给出这么多了,所以兄弟你看” 他说着,神色间还很不好意思,似乎连自己都感觉有点拿不出手。 许平看了一眼银票,不由大惊:足足二十万贯! 后世的六千万! “张大哥。”许平忙推过他的手道:“我这次的备货要不了那么多的,只需要” 张如晦却不等他说完,硬将银票塞到他手里:“兄弟!你就不要瞒老哥了,这么名贵的药品怎么可能价值不高? 不过你放心,你这次对朝廷有了大功,朝廷一定不会亏待你,也绝不会仅仅只有这区区二十万贯的奖励!” “张大哥”许平还想说这次是边军危难,他并不想用这个时机来发财。 可是,却被张如晦再次打断: “好了!兄弟,这件事就这样,二十万贯能解决这次重大事件已经远远超过预期,你万不可再推脱了! 现在我们两个便各自分头去忙自己的事情,等这件大事办妥之后,咱弟兄俩好好喝两盅!” 见他如此说,许平也只好应下。 两人一同出了别苑大门,分别坐上一驾马车,各自去行动。 回到孙羊客房,许平立即取出手机与何超凡联系: “小凡,这次需要的药品种类已经确定下来了,你帮我看下厂商都已经备好了吗?” 说着,他念出了五种药物的名字。 “许哥,你就放心吧,这些药通通都有,而且货源充足,昨天我就已经要他们把所有相应的药品都提前准备好了。”电话那边何超凡大剌剌道: “不只如此,各个药厂所在的城市我都已经联系好了专机!只等你一声令下,各处药厂的产品就可以集中装载登机,之后,便可立即起飞! 所有这批药品基本上在今晚八点之前,便可以全部抵达江城!” 电话这边,许平听的不由感动莫名,良久,轻轻说了声:“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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