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工作？” “那倒是没有，我哥哥接了我爸的班儿，我弟弟妹妹还在上学，我家里就我姐没工作，靠着给人缝补衣裳为生。” 刁大河点点头，喝了口茶水问道，“那天你来给我送鸡蛋，除了求我给你发小做婚宴，其实还想帮你姐说工作的事儿吧？” 杨小东红了脸，使劲擦了两下灶台答道，“是，那天你说帮刘明敢妹子安排个工作，我回家和家里一说，家里都炸庙了，死活推着我找你说说情。” “那你咋没和我说呢？” “我到了您家一看，一大堆的人排着队想求您呢，我不忍心让您为难，就没说！” 刁大河笑了，问道：“那你回家没挨骂啊？” “咋没挨骂？被我爹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姐到现在还不理我呢！”杨小东有些无奈道。 刁大河道：“我这人有个特点，最是护短，徒弟替我着想，我做事儿也得向着徒弟，这么着吧，你姐的工作我包了，不过现在不行，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三四个月，我保证让你姐有工作可干！” “师父，您说的是真的啊？” “骗你干嘛，我说到做到！” 杨小东大喜，顿时给刁大河鞠了三个躬，“师父，我替我姐谢谢你，我代表我全家谢谢你！” 弄得刁大河哭笑不得，制止到：“行了行了，事情办到了再谢不迟，你这三鞠躬可够吓人的了，别再把我给送走喽！” 厨房众人都笑了起来，一个个眼放绿光看着刁大河，气氛就很活跃。 刁大河看菜板还没收拾，就往旁边喊道：“明丽，你把菜板清洗一下盖好喽！” 刘明丽一旁红着脸答道：“知道了，师父！” 刁大河有些懵逼，问道：“你管我叫什么？” “师父啊！” “谁让你这么叫的？” 刘明丽仗着胆子说道:“我刚才听马武对马文说，杨小东当时就这么管你叫师父，叫着叫着您就收了，我想拜您为师，所以我就叫了！” 一旁马文憨笑着说道：“师父，我哥说您今天教了我们酱爆鸡丁，古时候还有一字之师呢，您就是我们的一菜之师，我们叫您师父也不算错！” 刁大河坐直了身子，仔细看了看马文，说道：“我以为你小子一脸憨厚是个老实人呢，没想到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马武道：“股长，这不是我弟弟想的，是我教他这么做的。说实在话，要不是我之前拜了师，我早跪地下给你磕头了。不是抱怨啊，我跟我师父学了三年，除了切墩儿啥也没教我。 这世上像您这么坦荡无私的人我还是头次见，您能收杨小东，也不差一个马文了，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两头羊也是放，你说对不？” 被这马武明里暗里的一夸，刁大河有点儿飘。 这年头收徒弟的好处他已经体验到了，看看杨小东这个便宜徒弟，就差“早晚三叩首，清晨一炉香”了。 每天一到厨房，那必须小茶水泡上。一说话，从来都是无条件支持，让打狗，绝不撵鸡，那是真香。 瞅了瞅马文和刘明丽那期待的小眼神，不由得一笑：“你俩愿意拜我为师？” “愿意！”“愿意！” “那行吧，我收下你俩了！” 俩人当即给刁大河就跪下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 一拜三叩，算是礼成。 刁大河哈哈大笑，扶起两人，这算多了两个徒弟。 谁知道这边刚扶起两个人，那边杨小东又跪下了。 “小东，你这是干嘛？” “师父，我还没给您磕过头呢，今天补上！” 说着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头，脑门都磕肿了。 刁大河哭笑不得，把杨小东也扶了起来。 又叫过来马文和刘明丽，“你俩刚刚开始学，必须先练基本功，从明天起，你们先跟着你们师兄从洗菜和切墩儿学起，三个月后我考较合格了，再学下一步。” 下班儿回家。 路上正好碰上三个毛一个秀儿，每人挎着一个小筐，灰尘满面，但又兴高采烈。 几个孩子特别懂礼貌，见到了刁大河一齐凑过来打招呼。 声音清脆悦耳，像是一群小麻雀似的。 “大毛、二毛、三毛、秀儿，你们这是干嘛去了啊，怎么这么高兴啊？” “大河叔，您看！” 大毛献宝似的举起了小竹筐。 刁大河往里面一瞅，不由得嚯了一声，这满满一竹筐的都是榆钱，形状如同古代的铜钱，圆圆滚滚的叶子像是缩小版的荷叶，团团簇簇的惹人欢喜。 刁大河：“哪来的啊？” 二毛：“我们在后山那棵老榆树上弄来的，底下的都被人捋没了，就树顶上还有，大毛爬到树上用竹竿打下来的。” 三毛：“大毛还摔了个跟头呢！” 刁大河听言连忙跳下车，拉过大毛上下检查，“摔坏了没有，身上哪儿疼？” 大毛呲牙笑了，“我就是下来的时候没踩好，摔了个定墩儿，屁股上肉厚，一点儿都不疼。” 刁大河听言放下心来，照着大毛屁股拍了一下，“臭小子，一天就知道淘气，以后注意安全，别为了一口吃的以身犯险，那多不值当啊！” 大毛嘿嘿笑了，举起一筐榆钱儿递了过来，“大河叔，这筐榆钱儿送给你，给您和我婶儿添个菜！” 刁大河拒绝，“别的了，你差点屁股变成八瓣儿换来的，我可不好占你便宜！” “我们还有，我们摘了三筐呢！”几个孩子说道。 刁大河看着几个孩子灰头土脸，但满脸笑容的模样，心中有些感动。 轻声问道，“你们几个打算怎么吃这榆钱啊？” “洗干净，拌上酱油和盐当菜吃，可香啦！”几个孩子兴奋得答道。 “你们这吃法太简单了！这么的吧，正好我也馋榆钱儿了，今晚上我就借你们这个榆钱做顿好吃的，咱们两家搭伙吃饭怎么样？” “那太好啦！”几个孩子喜出望外。 只要了一筐榆钱，剩下的让四个孩子带回家，顺便叫梁拉娣一起到家里吃饭，人家早上刚给做的鞋，现在还穿在脚上呢。 所谓人情，就是需要多来来往往，“日亲日近，日远日疏”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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