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结束了,我去新的俄语公共课教室上课去了,和小星,苗苗,安德烈的接触自然就减少了。 新学期的心理学课程增加了解剖学,第一堂课我就蒙了。 看着那课本上的内容我简直崩溃了! 以神经系统学为例,我只能读懂标题,下面介绍的:这个神经那个神经的名称,在普通的词典上都查不到。 我问邻座的俄国学生,这些词你都知道吗?那女孩皱皱眉说她也不认识。 我在想,好家伙每一个词都快二十个字母了,这怎么记呀?再说我记住这么多神经名称有什么用?难道自己去当大夫? 工作以后学费压力就没那么大了,我也思谋着换一个专业,当初选心理学就是迫不得已,看来这事也提到日程上来了。 周日早晨,正在自己的“豪宅”里享受自由时光。 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安德烈!经过一夏天的日光浴,他的皮肤颜色明显地深了不少,人似乎也清瘦了一些。 他进门,好奇地环视着我的房间,还走到书架旁,抚弄了一下上面的吊篮。 ——“你这里挺不错的呀!”他笑着对我说。 ——“还行!”我答道。 我也挺得意自己的房间。 忽然想起来,从我搬完家那天起,他就再没来过。我以为他只是过来看看。过了一会儿,他搬了把椅子,椅子背冲着我,他骑在上面,两只手搭在椅子背上,满眼恳求地对我说: ——“琳娜!我求你帮我做件事!” ——“没问题,你说吧,做什么?”我爽快地答应他了,心里想好呀,正好有机会还他的人情了,这样以后,也可以觉得没那么亏欠他。 原来,安德烈的妈妈托人给他捎来些东西,让他去取,对方是一个女孩子,安德烈想买些礼物给她,不知道买什么。 ——“女孩,那就送巧克力呗!要是想隆重些就送香水,包包也行呀,你没给女朋友送过呀?”我调侃地问他。 ——“他不是我女朋友。”安德烈一脸无辜地说道。 ——“我可没让你再附带一束玫瑰呀!”我接着逗他。 ——“我不太了解俄罗斯的习俗,怕送错了!”他可怜巴巴地答道。 我端着茶杯踱到窗前,认真地想了想,这事对安德烈还真的是个难题。他说这件事关系到他妈妈,毕竟送错了他妈妈也会没面子。 ——“还是送糖果巧克力吧!这个符合俄国的国情,不会太唐突,答谢普通的朋友就买贵重些但别看上去太暧昧的那种。”我一边想一边说着。 ——“你能和我一起去买吗?”安德烈恳切地问道。 ——“那咱们就去《欧尚》超市吧!我觉得那里应该有合适的” 约好十五分钟后出发。我简单把自己拾掇了一下。找了一件素色的长袖体恤,修身牛仔裤,登上我那8厘米的高跟鞋。这是我当时在莫斯科的标配。 时间到了,安德烈已经在楼下等我,他穿了件黑色圆领短袖衫,黑牛仔裤,黑旅游鞋这也是他的标配。 我们两个人的打扮在莫斯科如果走散了,你按照我们穿的衣服寻人,会有半个莫斯科的年轻人都符合。 我们计划着去中心超市的路线,最后决定坐地铁。 从始发的站台上和越南的明不期而遇。 我告诉明我去帮安德烈给一个女孩选礼物。 明知道了我们出行的目的后笑了笑,给我看他手里的一本书。我接过来一看,居然是汉语的一本儿童读物。明告诉我他在学汉语,他指着书上面的拼音问我是什么。我给他解释汉语拼音的作用。 明比我们提前到站下车了。 ——“汉语容易学吗?”明走了以后安德烈忽然问我。 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他俩竟然都当对方是空气! 其实,告诉明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因为他是明,是因为他是我同学,我再也不想让任何一个人误会我和安德烈之间的关系。 安德烈的语气里明显的感觉是针对明来的。 ——“越南人很多都学汉语的。” 我解释道,说实话我也不想让安德烈对明和我之间有什么想法。 选好礼品,我问安德烈你要去哪里,他给了我个地址,大约在地铁绿线的终点。 ——“还真不近呀!那你怎么去呀?”我问他。 ——“你不去吗?”他有点急了。 ——“我去不方便吧?”我有点拿不定主意。 ——“我自己去就方便呀?一个姑娘,我之前又没见过她……再说,这么远的路我来回一个人多无聊,你就陪我去吧,也省的你一个人回去。”安德烈恳求着。 也是!做个伴也好,以前安德烈怎么陪我来着!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了。 出租车左拐右拐终于在一栋又高又旧的楼前停下来。 我们找到电梯。天呀!我真怀疑自己的眼睛,这种电梯,我只在电影中看过,就是那种最早的电梯。门是两层铁栅栏的那种。 ——“这电梯是不是需要有专门人开呀?”我惊叫着问安德烈。 ——“我就会!”安德烈得意地看看我。 吹牛吧!!我心里琢磨着。 他还真把电梯给按下来了。我看他把电梯外层的门拉上,又把里面的门关上,一按18楼。我们的电梯居然升起来了。我兴奋地笑着,新奇的感觉不亚于第一次坐摩天轮! 那电梯的空间最多能容纳4个人,运行中间还一顿一顿地。 我担心地问,你说,它能把咱俩送上去吗? 安德烈抱着巧克力,紧盯着电梯门的上面说,我认为能! 可是我感觉,他心里也觉得这电梯挺没准的吧。 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俄罗斯女孩二十多岁,穿了一件简单的居家蓝色连衣裙。这就是丹妮娅。看到我们她有些诧异。 彼此介绍以后,我对她说安德烈想给你买礼物,不知道该买什么,叫我来帮他! 丹妮娅接过礼物,不停地表示感谢! 安德烈似乎对我的解释很不以为然。 丹妮娅个子很高,我感觉不到175也差不多了,属于丰满健康型的。圆圆的脸,蓝色的大眼睛态度温柔可亲,一看就是那种讨人喜欢的乖乖女。 她是从哈萨克斯坦来莫斯科读研的,下周就去学院报到。 安德烈要取他妈妈捎来的东西。丹妮娅说东西是他叔叔从瑞士带过来的,不过都在他叔叔家里,这里是他叔叔的一处房产。 她自己的行李也都保存在他叔叔家,她还没去学院报到,所以在这里暂住几天。 丹妮娅的大学是财院,距离我们学院就40 分钟的路程。我挺喜欢丹妮娅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也留给她。邀请她以后去我那里做客。 丹妮娅说他会把安德烈的东西带到财院,就不需要跑这么远来取了。 告别丹妮娅,我们俩谈论着今天的事,没拿到东西,安德烈有点遗憾。 我说,你之前没打电话问问她这里有没有东西呀? 安德烈说,他妈妈就给了他这个地址,说东西在一个女孩的手上,没给他丹妮娅的电话。也许安德烈的妈妈也不知道丹妮娅的电话。 那丹妮娅叔叔的电话呢?我问道。安德烈说,他妈就没提丹妮娅有什么叔叔。 ——“你妈妈不是就为了你来认识一下丹妮娅的吧?”我开玩笑地说。 听到这话安德烈的表情凝固了几秒钟,没理我。 …………… 又看见那个古董电梯了。他开动电梯,我们面对面站着,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我觉得挺有趣,我仰起脸冲他眨眨眼睛开玩笑的说到 ——“我今天是不是就不该来?” 他盯着我的眼睛不说话,突然他用靠着电梯里面的左手猛地扶到我和他都靠着的墙壁上,盯着我两秒以后,他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仰着头看向天花板。 我们俩几乎是并排站着,他的动作吓了我一跳,我看着他的后背心里想,他是哪里不舒服了吧?头晕?胸闷?怕我看见吗? 我拉了拉他的胳膊,关心地问他: ——“你怎么了?安德烈!” ——“别碰我!”他头也不回,凶巴巴地说道。 我吓得把手缩了回去。 没一会电梯就到底了。 安德烈定了定神把门打开,我看见他一脸歉意地想扶我出来,我扬起下巴,侧身从他面前走了出去。明显的潜台词是,你也别碰我! 安德烈自知理亏垂头丧气地跟在我后面。 我越想越生气!我就今天不该来,刚才不该关心他,他就是大家公认的神经病! 我猛然转过身去直盯着他的眼睛满肚子的怨气,我正想先说哪一句呢! 安德烈的眼里满是愧疚,没等我开口,他先道歉了: ——“对不起,琳娜,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我也没想到我会那么说……” 他着急了,语无伦次的在解释。 ——“到底怎么了?”我不解地紧紧逼问到。 ——“我说了怕你生气!” ——“你不说实话我更生气!” ——“刚才在电梯里我突然想抱你!” 他话一出口,我们都无语了。 呵呵,安德烈,他真是天才! 他总有办法把气氛弄得尴尬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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