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毅最为核心的权力,其实就是用人,但在钟毅人事工作中算是少有的开明大度,钟毅用人只讲一个人岗相适、人尽其才,李尚武和廖自文的能力是众目共睹的。从工业园区建设到地毯总公司又到县外贸公司,李尚武和廖自文有想法、有担当、有格局、有措施,把两个地方搞得都是风生水起。钟毅虽然深知此两人与邓牧为关系匪浅,但是从大局出发,这两个人在岗位上是干出了成绩的。自从刘乾坤升任副书记之后,县里的工业经济一直是其他副县长代管,是该推选一位副县把工业经济这项工作抓起来。所以当邓牧为推荐李尚武和廖自文跟随考察之后,钟毅没有犹豫还是同意了。钟毅自然明白,邓牧为此举既有公心也有私心,但整体来说是公心大于私心。 当地区周书记说要让小廖来地区之后,钟毅和邓牧为心里是既兴奋又多少有些失落。这兴奋在于县里又出了一位干部,这失落在于这么好的干部,走了也是县里的损失。 有时候关键的人,一句关键的话,就会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自下而上充满了荆棘,自上而下是波澜不惊。 钟毅自知周书记的话不是玩笑,但也是知道这种事情也趁着领导高兴,还是要趁热打铁为好,直接说道:“周书记,您看您横刀夺爱,咱这小廖有福气啊,这回去就要到地区报道了。” 周书记点了点头说道,对,回到地区就办手续,现在咱们刚刚学习完特区的经验,要活学活用,要少一些繁文缛节,发展,等不起,发展的关键在于人才,我看小廖就是个人才。 时间转眼很快,地区考察组还有三四天就要回来,廖叔要去地区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大家关心的倒不是廖叔去了哪里,将来要干什么,而是县里负责工业经济的副县位置,这次算是又悬空了。 我去找了张叔几次,人都不在家,家里人说老两口最近要去散散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张叔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下,就玩起了失踪。 张叔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李叔确是很忙,在外人看来,李叔和廖叔相争,这李叔略占下风,但是廖叔走了,那个位置李叔则是十拿九稳、板上钉钉了。 二哥明天就要回来,我和晓阳提前回了家,大哥去世的消息家里人一直瞒着二哥。二哥这个人非常要强,从当年高考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不考上誓不罢休。当年考大学,复读生常有,复读一年、二年的都不鲜见,复读三年的则已经属于凤毛麟角了,别说自己能不能坚持,自己的家里人也会劝,算了,不是读书的料,干脆回家来种地吧。但是二哥就是在异样的目光中,完成了四年高三的复读,当年二哥说,别说四年,就是十四年也要读。 但一件事彻底击溃了二哥那看似坚强的内心,那年、二哥说,最后一年了,考上就考上,考不上也就认命了。我问道二哥为啥不读了,二哥叹了口气说道:“他的高一同学,现在已经回来教高一了,而他还在读高三。”好在苦心人、天不负,二哥终于考上了大专,不仅二哥松了一口气,我们全家都松了一口气。 回家的路上,晓阳说道:“这李叔最近是天天酒局不断,还是要提醒他一下,最近还是少喝点。” 我看着晓阳说道:“这李叔的那个位置,就已经决定了这酒是天天有,别说李叔,就是我们这里,不三天两头地喝酒。” 这喝酒是喝酒,你是不知道,一群人围着李叔,又是李书记又是李县的,这样下去不行啊,这八字没一撇的事,这样乱喊是要出问题的。 我看着晓阳说道:“都叫李县了,这事是多少有些犯忌讳,这张叔才出了事,这李叔可不能因为二两酒在出事了。” 晓阳说道:“对啊,这李叔不喝酒的时候是人间清醒,是县城里的老李,这喝了酒这县城都是老李的,你是这样下去能行,还有我听说县里最近娱乐项目有点多,说你们男同志喜欢往里钻是不是”。 晓阳这么说,也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县城里出现了几家唱卡拉ok的歌舞厅,规模是有大有小,特别是这夏天,大家晚上喝了酒,喜欢到这歌舞厅去唱上两嗓子,我跟着去过两次,确实里面别有洞天。 我说道:“晓阳,你说的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这个人老实,有话你就直说,钻的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钻过”。 晓阳看我这样说,一个巴掌就拍过来,一边打一边说,没钻过、没钻过。上次李剑锋还说你们一起陪虞家林唱卡拉ok。 我委屈地说道:“你这直说呀,你也没说是卡拉ok啊,你要说是卡拉ok,我何必瞒你”。 晓阳故作生气地说道:“李朝阳,你给我放老实点,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说话,我可是代表两个人给你谈话,你要是敢对不起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看着晓阳,说道:“两个人,那两个人,这不就咱两个人。” 晓阳娇羞地说道:“笨蛋,傻的你”,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我一下反应过来,猛地一脚刹车,说道:“有了?” 晓阳低着头说道:“有了!” 听到晓阳肯定的答复之后,我一下把晓阳搂在了怀里,一手摸着晓阳的肚子,笑得不能自已。 晓阳说道:“看你那傻样,我可告诉你,先别说。” 我傻笑着看着晓阳,说道:“不说、不说,嗯?为啥不说?” 晓阳说道:“这才一个多月,咱不说,等现在稳定一下,咱再说”。 到了李举人庄,大嫂晚上的时候又回了娘家,恩阳和舒阳与阿姨在省城,两人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从没有出过县城的两人这次算是见了世面,人生之中第一次爬了山、看了胡、游览了省城所有的大学,早已经乐不思蜀。 这大嫂不在,自是母亲和晓阳做饭,自从大哥走后,父亲的烟瘾是越来越大。见晓阳和母亲不在。父亲又试探着说道:“朝阳,村里人都说,现在安平你是一把手?” 我一边剥着桌子上的干花生准备一会下酒,一边说道:“爹,算不上一把手,这张叔和吴乡长都还要回来的,我只是临时负责。” 爹猛抽了两口烟说道:“这老张是个好人啊,他不贪不占,也不罚款,群众认可他。你现在你临时负责,可要学习人家老张,咱家里谁也沾不到你的光”。父亲叹了口气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你二叔鲁山沾了你的光。 我看着父亲说道:“爹,我没帮二叔做过啥,他能沾我啥光?” 咋不沾你的光,这村里三家代销点,另外两家一年不到被工商罚了二次,你二叔不仅不被罚,这公家人见了你二叔还给你二叔发烟,这不是沾你的光。这周边几个村打麻将的点都被堵了,就你二叔的摊子越铺越大,这晚上的时候,周边几个村的闲汉都到你二叔家里打麻将,你二叔烟酒卖得贵人家也愿意来,人家都说,你二叔家里比乡大院还安全。 我停下了这剥花生的手,一脸严肃地看着父亲,说道:“爹,咋会这样,这工商罚款我不知道咋回事,但是二叔让人在家里打麻将这个事可不行,你要劝他收手。” 这说着话,母亲就进来了,自是听到了我和父亲的对话,母亲把碗往桌子一放,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咋没说,不听啊,不止我们说,村里的妇女都在背后说你二叔二婶,咱这织地毯三四个月挣的钱,这不到三四天就被家里的老爷们赌了,这村里面因为这事打架的多了去了,这你二叔现在牛气得不行了。这有纲这么大个村长现在都要卖你二叔的面子了,现在也是称兄道弟的,放在以前,你二叔和人家提鞋人家都不要。” 这父亲用手敲了桌子,说道:“咋说话哪,我们兄弟两人以前穷是穷点,但咋会跟人家提鞋。” 母亲望了一眼父亲,说道:“我告诉你,你还护着,你也不出门听听,大伙是咋说他两口子的。” 晓阳看着我们讨论二叔的事,说道:“朝阳,这事你必须管一管,这可不得了,出了事咱们都兜不住。” 我点了点头,说道:“晚上去看看”! 母亲说道:“老二要回来了,去工厂就去工厂吧,但是有个事还得给你俩商量下”。 晓阳说道:“妈,您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妈又叹了口气说道:“老三家的,这老大走了,这秀霞的事我和你爹商量,不能再托了,前两天我去了王庄,和秀霞爹、秀霞娘都说了这事,秀霞还年轻,我们觉得不能再耽误她了,这早走晚走都要走,现在看早走比晚走好。正好这家里没房子,老二回来没地方住,都快三十了不能再去找地方住了吧,他那些同学人家都拖家带口的,那还有他住的地方。晓阳,这秀霞和你好,你也劝劝她。” 晓阳放下了筷子听着,说道:“妈,你让我劝啥?” 妈看了一眼爹、又看了一眼我,说道:“就劝这秀霞,以后,以后,以后呀就不要来了,这岂是村里人能养大!” 晓阳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妈,我知道了”。 爹端起酒杯,这酒杯少说也有二两,一口也就把这酒喝了干净。 妈生气地说道:“又这样喝,又这样喝,早晚也得喝死你。” 爹叹了口气说道:“最后一次了,心里不痛快呀,这秀霞,多好的闺女呀,命苦呀,晓阳啊,我们也不舍得,可是这日子得往前过不是”。 妈也擦了擦眼泪说道:“别说这些了,这秀霞就是走了,俺也一辈子把她当闺女。” 晓阳低着头,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我端了酒,一杯也就干了。 妈说道:“晓阳,明天中午你们来家吃饭吧,老二回来,还是先给老大去上炷香。” 晚上喝得半醉,晓阳陪着我,就去了二叔的店里,还没走到,半路上就听到人声鼎沸和麻将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和晓阳进了屋,二婶正看着电视,按说那个年代二婶家里应该围上一屋子人看电视才对,但是只有孤零零的二婶一人。倒是这里面的房间里热闹得很。 二婶透过灯光,看到了我和晓阳,很是热情。忙拿了两瓶那个年代时兴的饮料给我们。 我拿了这易拉罐的饮料,问道:“二婶,咱家里现在还能卖这个?” 二婶吐了瓜子,说道:“咱群众哪喝得起这个,都是里面的人喝的,这麻将打久了,谁赢了钱,谁就买这个给大家喝。” 晓阳好奇地看着货架上的货物,看着多是啤酒、白酒、饮料,问道:“二婶呀,生意怎么样?” 二婶笑着说道:“还行吧,咱不挣群众的钱,咱家里就靠着这些打牌的人养着,一天也挣个二三十。” 晓阳说道:“二婶,二三十可不少啊,咋整的呀!” 二婶得意地说道:“以前咱都傻啊,没想到钱这么好挣,这七八张桌子,咱一张桌子一天抽两块钱,再卖些香烟、啤酒、饮料,这钱不就挣了吗!” 晓阳说道:“二婶,这人为啥都往咱家来,这自己家不能打麻将?” 二婶不好意思笑着说道:“晓阳,这不全得靠你和老三给咱撑着,要不,别说公家人,就是这群众唾沫星子都能把咱给淹了,这多好,咱门上清净,就连着有纲都不敢问咱一句。” 我想往里面看一看,晓阳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不要进去。晓阳说道:“二婶,这样干可不行,这事要是被查了,你和二叔可脱不了干系。” 对呀,二婶,咱正儿八经地就做生意,也能把咱给养活了,何必干这事。 二婶不好意思地说道:“老三,你可别听他们胡说,咱们这也是靠自己的劳动挣钱,不偷不抢的,再说,有你俩在,在安平谁能拿你二叔怎么样。” 晓阳说道:“二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俩不还是守法才行,咱这违了法,谁也帮不上忙。” 二婶有些不悦地说道:“老三家的,二婶知道了行不行,这以后我们不搞了,我和你二叔就到县城投奔你俩去,这你来可不行把要紧的亲戚往外撵。” 这又和二婶说了会,苦口婆心地劝了些话,我和晓阳也就回去了。 晓阳,你为啥不让我进去看看。 晓阳说道:“不用看了,里面在干啥我们也知道,这二婶是劝不住的,明天你必须喊有纲给二叔敲敲警钟,有纲不行你去找派所的老卫,不能这样放纵你二叔,必须把这窝点停了,妇女挣钱全都在这挥霍了。” 听了晓阳的话,我突然一愣,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岳专员来调研,专门说过这个事情,这岳专员上次就说过,不能妇女挣钱,男人乱花!” 晓阳若有所思地说道:“对,在柳集调研地毯推广的时候,也说过这个话。” 我感叹道:“这领导真的是看得又远又准啊,这是把人性的弱点早就摸透了”。 第二天,乡里的事情太多,我处理完了手头上的工作,紧赶慢赶还是到了县城的车站接了二哥。二哥背着被褥,手里提着一个包,拿了一个盆,一双绿色的黄胶鞋已经有些泛白。 把东西放到了车上,二哥说道:“三儿,大哥,大哥埋哪里啦!” 我看着二哥,说道:“哥,你知道了?” 二哥看了看外面,说道:“知道了,舒阳和恩阳在省城,她俩来找我了。” 二哥叹了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舒阳和恩阳,看到我,就哭了,我们三个呀,就在那学校的石凳子上,哭了一下午。说罢,二哥摘下了眼镜,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哭了,现在不哭了,眼泪都哭干了。” 说着,掏出了一支烟,拿出了打火机,直接抽了起来。 我说道:“二哥,你学会抽烟了!” 二哥看着我说道:“啊,没事的时候,会抽一支!”二哥抽着烟,这离家也是越来越近,二哥没有哭出声,但是眼泪一直在流。 二哥丢了烟头,又接了一根,说道:“三呀,其实有个事,二哥瞒了很久,这不说心里不舒服。” 我看着双眼通红的二哥说道:“二哥,啥事,你说吧,就咱兄弟两个!” 二哥抽了口烟,说道:“其实,其实,其实大哥收到了通知书,当天,我、我、我就知道”。 顾不上是马路的中央,我猛踩了一脚刹车,问道:“二哥,你说啥?” 二哥舒了口气,流着眼泪说道:“大哥收到通知书,当天我就知道,大哥把信封丢在了厨房的锅底下,没烧完,我看了。” 我一把抓起二哥的衣领,说道:“二哥,你咋,你咋现在才说”,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流着泪说道:“你要是那时候说,再苦再难,咱大哥不也上了大学吗?” 二哥猛地抽起了自己的耳光,一边打一边说,我不是人呀,我是穷怕了,老三,我那时候就想着上大学呀,我是知道我和大哥,我俩只能走一个。 看着二哥,我也是既气愤又心痛,拉了二哥的手,闭着眼睛说道:“二哥,别说了,这都是命。” 到了大哥的坟前,我和二哥长跪不起,流干了泪的二哥,又一次哭得不能自已! 午饭的时候,晓阳抱着小岂同不舍得撒手,这李举人庄的几个嫂子们,没有一丝的怨言,把小岂同带得胖乎乎的。这小岂同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晓阳,不哭不闹。 父母已经下了决心,这次狠下心来要把大嫂“撵走”,晓阳对于大嫂的去留,无比的纠结,从感情上来讲,我们早就和大嫂处成了一家人,谁也不舍得大嫂走,更何况这大嫂走了岂同就成了这没爹没妈的孩子。但从大嫂的未来考虑,还不满三十岁,现在走,说不定还能找个好人家。 这有心事在,这饭吃得自然十分的别扭,我看着扭扭捏捏的父母,俩人都是不断地找着机会试着去挑起话头。母亲看了父亲几眼,这父亲都是装作了视而不见,也不吃饭,就一粒一粒地吃着花生米,喝着酒。饭桌上的气氛,十分尴尬。 母亲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说道,秀霞,这家里的饭,你要多吃点,以后就吃得少了。 大嫂愣了一眼,说道:“妈,您啥意思?” 母亲给大嫂夹着菜说道:“秀霞,你也知道,这给你们盖那处房,要了我们老两口半条老命,这如今,老二回来了,我们老两口实在是没有能力再给老二盖一处新房了,所以,所以我和你爹商量,明天你就收拾收拾,这给老二腾地方吧,他爹,你说是不是?” 爹也没敢看大嫂,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大嫂点了点头,说道:“行,娘,我和岂同也住不了那么大地方,我下午就收拾收拾,给老二腾地方,搬到这老院来,和你们一起住。” 妈看着大嫂,又看了看爹,也是狠下了心,说道:“秀霞,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说,这老大也回不来了,这,这,你这还在我们家,就不合适了!你还年轻,趁着现在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我们知道你要强,但是人总要找个伴不是?” 大嫂慢慢地放下了碗,说道:“爹,娘,你们这是要撵我走吗?” 妈用胳膊碰了碰爹,自然是该你这当家的说话了,爹看着大嫂说道:“秀霞,我和你娘都不舍得你走,只是你以后的路还长,你这不走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以后我和你娘,把你当亲闺女一样。” 大嫂说道:“爹、娘,你们不用劝我了,我这在王庄,和我爹娘也说了,我这一辈子就在这李举人庄,就守着这向阳,就把这岂同拉扯大,我的脾气你们都知道,你们谁要是再劝我,别怪我翻脸,我王秀霞说到做到。这房我下午就腾,但是这家我不搬。” 爹看大嫂急了眼,忙说道:“老三家的,你看,你看”。 晓阳装作没听见一样,抱着孩子起身,哄了起来。 二哥说道:“爹娘,我的房子你们不用考虑了,这房子就让大嫂住,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 爹看着我说道:“老三,现在你要说句话呀!” 我看着大嫂和二哥,说道:“二哥先住我乡大院的寝室,那里什么都是现成的。” 爹一把丢掉了酒杯,说道:“你们这是耽误秀霞呀!这以后我和你娘走了,他俩孤儿寡母的怎么过。” 晓阳说道:“爹,咋不能过,我以大嫂的名,给大嫂买了五千块钱建筑公司的股份,这以后日子指定能过。” 晓阳此话一出,我们都看着晓阳,晓阳也看着我们,晓阳也觉得这话说得不是时候,毕竟现在的主要工作是让大嫂知难而退。晓阳又委屈地说道:“这大嫂,这大嫂不是一个人带孩子嘛!” 妈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老两口,没文化,但是就是想着孩子好,只要你们好,我们啥都愿意,秀霞,我们不舍得你走,我们不想岂同成了没爹没妈的哈子,但是你现在不走你以后会后悔的。” 大嫂说道:“妈,后不后悔是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晓阳,你说的股份是个啥?” 晓阳说道:“没啥,没啥,大嫂。你抱着孩子,我有些不舒服!”说着就起了身,去了院子里,听到这一阵阵干呕。 母亲和大嫂盯着门外,母亲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我,说道:“这晓阳不是有了吧?” 晓阳在门口应是听到了,一边干呕一边说:“不是!不是有了是啥,太难受了。” 爹捡起酒杯,倒了酒,端着酒杯,轻声说道:“城里的总算也要下蛋了”。 妈一把夺过酒杯,泼了爹一脸,怒骂道:“不会说话就滚蛋”。忙端了碗去喂晓阳水。 二哥说道:“老三,你那宿舍我住不合适,这乡镇企业里有没有带宿舍的?” 我想了想说道:“只有砖厂有宿舍。” 二哥说道:“那我就去这砖厂。” 爹说的:“听说有纲家的二胜不当班长了,去了能不能领导他”。 我说道:“爹,二哥是大学生,县里有文件,大学生到乡镇企业的一律任何中层以上的干部,而且这关系还是乡里的干部。” 爹又倒了杯酒说道:“哎,只要能领导二胜就行,这以前咱们家一直被他们家领导,这次怎么说也算翻了身。” 这母亲进来,一把夺过酒杯,倒在爹的脸上,说道,喝喝喝,晓阳都吃不下这油腻的饭你还喝,快给我重新做饭去。哎,看来父亲的家庭地位也是江河日下,不忍直视。 这下午的时候,我又回到乡里上了班,张叔不在,这大中院校的学生怎么分配自然是等张叔来了再定。我打开笔记本,思索着找派所的老卫,要把二叔的麻将店取缔了。又看到了要为我们村建设小学的事还没有落实,要找建筑公司的伍建安排报价。 这热水还没喝上一口,就看到企管站的高春梅急匆匆地来找了我,道:“李书记,你快去看看吧,因为拆迁的事,这七八家住户都围着咱酒厂吵起来了。” 我问道:“咱还没动那,有什么好吵的?” 高春梅说道:“这不都想着拆了自己的,好拿些补偿重新盖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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