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小木船上,一个少年立于船尾,有些笨拙地划着小船,一个少女静静端坐船中间。 小船有些摇晃,但划得还算顺利。 少女面前是一盏散发着昏黄灯光的小提灯,在夜色之中却显得格外明亮。 虽然已经是夜,但明亮的月光下,还是可以依稀看见周围的风景,荷花,浮萍,还有不远处岸边几处人家的灯火。 在晚风和月光下,更给周围的景色增添了许些平日没有的美。 但少女的目光从未留恋在它们的身上,她只是透着提灯的光,望着船尾方向。 灯光下,少女眉眼如画,月光虽美,却美不过女儿眉。 “月欣,还记得以前我们学过的那篇朱先生的《荷塘月色》吗?”那个划桨的少年突然看向少女,笑着问道。 “嗯,记得。” 少女想起来了在学这篇课文的时候,那个少年拿着课本在旁边跟自己不停地说着,言语间满是向往,说有机会也要找一片那样的荷塘,要是可以的话,还想在上面划船,带着她。 她也许不会向往书中的美景,却向往少年对那美景期待中的每一句“我们”。 少年继续缓缓道。 “以前来外婆家,不懂事,总是想着外婆的糖和饼干,一直没有认真注意过这里的景色,原来那么好看,现在总感觉错过了很多。” “有时候明明很是美好的东西,但因为就在自己的身边,反而越容易被自己忽视。” 说到这,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女,见少女在静静看着他,在静静听他说话,连忙又转移视线。 “月欣,你看看这里的景色,像课文里的吗?”少年边划桨边看着周围的景色突然问道。 “像。”少女点头。 “月欣,我们到湖中央去吧,我们也去捞月亮。”少年突然提出了一个很天真的想法。 少女抬眼望去,湖中央那里印着一轮光亮,那是明月的倒影,荡荡漾漾。 “好。”而她总会答应少年许许多多奇怪的想法。 小舟缓缓行在湖中,去往湖中央,为少年天真的想法航行。 端坐船中的少女似乎是来了兴致,她突然伸出自己纤细好看的手指,在船板上轻轻地写着一个“逸”字,似乎是觉得写得不好看,便又擦了擦,又重新认认真真写了一遍。 这次像是满意了,她端坐着,低着头静静看着写着字的方向,看着船板上那自己用手指写着的“逸”字。 木上无一字,心中有良人。 “月欣,我突然想唱歌了。” 小船划着划着,船尾处的少年又突然出声。 少女像是被吓到了,立马伸出一只手掌盖住船板刚刚写着字的地方,盖着上面一个字也没有的木板上,样子有些惊慌。 “嗯?”少女很快恢复平静。 “你还记得我以前分享给你的那首外婆桥吗?”少年划得越来越熟练,笑容温和。 “那首歌我循环了好久,总觉得现在很适合唱。” “月欣,我们一起唱吧?小声唱就好,不然一会扰民被投诉就不好了。” 毕竟这周围还是有几处人家的。 “乌篷点纱灯,沿上青石悄着新纹。” “喃喃细语时,归来燕子它不等人。” “……” 说着,少年便自己轻轻小声唱了起来,他的声音清朗温和,而少女静静坐着没有动静,没有跟着唱,不过这才像是她正常的反应。 “烛火晃……”唱到这,少年突然停了下来了,他好像有些忘词了,在他在想要不要拿手机出来看一下歌词的时候。 一道清灵的女声响起。 “烛火晃,斑驳儿时廊谁家白墙。” “照湿谁家闺女脸庞。” 少年有些发愣地看着端坐的少女,她看着面前的小提灯,声音轻灵,在轻轻地唱。 他随即也反应了过来,居然记得了歌词,跟着唱了起来。 “摇啊摇,十五摇过春分就是外婆桥。” “盼啊盼,阿嬷阿嬷地甜甜叫。” “吵啊吵,米花糖挂嘴角总是吃不饱。” “美啊美,小脚桥上翘啊翘。” “……” 月夜下,少年歌声清朗温和,少女声音清灵动听,他们的声音很小,小得只有月亮和彼此听得见,在月夜之下,却也正好。 ………… 很快,小船来到了湖中央,船上船下皆是明月。 陈逸飞已经放好了船桨,面向提灯与少女相对而坐。 “终于到了。”陈逸飞感觉手有些发酸,毕竟不是划船的老手,力时常用得不对。 白玉湖中央,一艘小木舟静静飘着,上面一对少年少女相对而坐,与天地和谐。 此时离岸边稍远,周围的蛙声已经小了许些,还算安静。 “呼,累死了。”陈逸飞额头上都是细汗,“这靠船吃饭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他俯身到船沿,伸手捧起一些湖水,简单地洗了洗手,希望这样可以缓解一下酸累。 陈逸飞开始有些佩服南乡的渔民们,祖祖辈辈靠水为生,其中辛劳让人感慨。 “不过,也算值得,对吧?月欣。”陈逸飞重新坐好,微笑看着对面的少女。 陆月欣轻轻点头,看着此间美景,也有些心旷神怡的感觉,更何况某个人还一如既往地陪在自己身边。 “我那时还以为我分享给你的歌你没听呢,没想到你居然比我唱的还熟练。”陈逸飞突然笑了起来,这歌唱到后半截他几乎都是跟着陆月欣唱的。 “听过几遍。”陆月欣淡淡道,看着面前的小提灯。 “那你还真厉害,听过几遍就唱的那么好。”陈逸飞双手撑在身后,明显不相信,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开玩笑道:“不过没想到我们两个合唱还挺好听的。” “要不,我们出道吧,然后组个组合。” 陈逸飞略微思索了一下,眼光一闪,笑着道。 “组合名字,就叫“逸月”怎么样?” 一人一字,便是逸月。 “好。”陆月欣抬眼,在认真地看着他。 陈逸飞本想开个玩笑,没想过陆月欣会搭理他。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容温和,一如既往。 明月此时有,何须问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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