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借着微弱的灯光,悄无声息的穿行在暗道之中。 密道九曲十八弯,幽暗漫长,头顶还不时滴下冰冷的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石板上,飞溅出一条条晶莹剔透的小水花。 行走了大约数刻钟,我们在一片森林的一个隐密出口来到了地面。 阿父说我们已经出了邺城,来到了郊区的一座山。 我们借着月光,快速穿过静谧幽暗的密林。 在森林的边缘,十余位暗卫静静等候着作为盟主的阿爹着。 我们一行人终于经过重重关卡和盘查,终于来到了一座僻静农庄的地下密室。 这是一间无窗石室,墙壁全是黑色的石头,光线阴暗,冷嗖嗖的。 房屋不大,只有数十平方。 中间放着一张大圆桌和十三张靠背圈椅,靠背分别镶嵌着十二生肖的头像,主位圈椅与众不同,比其他圈椅大了不少,镶嵌着一个大大的“士”字。 四周黑黑的石壁上,挂着十三盏油灯,闪着黄色的幽幽亮光。 十二名黑袍人围桌而坐,头上全部戴着面具,默然无语。 显然已恭候多时。 阿父威严地扫视了一圈,坐着的十二黑袍人,高举手中令牌。 令牌在灯光的照射下,耀出闪闪金光,突现出一个士字。 “恭迎盟主!” 那十二个黑袍人见到令牌,如见圣旨和曹阿瞒的魏王霸府令一般,一齐起身,跪地参拜。 “诸位免礼,归位上座。” 阿父收起令牌,招手让他们回到座位。 作为盟主特有的特权,盟主的贴身暗卫可以旁听,我站在阿父身后参加会议。 “诸位,废话不多说,今日主题是如何应对魏王选嗣。然后各自发表意见,归纳后进行表决,列入联盟的行动日程。” 按照联盟规定,来参会的各世族代表进入会议室后,随机抽取十二生肖牌子,然后按牌子到标有生肖的椅子就座。 发言从末位的生肖亥猪开始,然后是戌狗、酉鸡、申猴、未羊、午马、巳蛇、辰龙、卯兔、寅虎、丑牛、子鼠,最后是盟主。 亥猪座位家族代表清咳了一声,开始发言,透过面具的特制装置的声音严重变调。 “数年前,因我们的河北士族首领荀令君因公开反对曹孟德封公建国,被其以空食盒逼死。之后又杀害数位名士。” “自此,我们士族名士噤若寒蝉,对曹阿瞒或静观其变,或虚与委蛇,或曲意逢迎,或歌功颂德,或阿谀奉承。” “自此,曹孟德在大步迈向帝位道路上再无内部障碍。” “为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曹孟德对内残杀镇压忠汉人士,对外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大汉皇朝之名四处征伐所谓的朝廷叛逆,实际上就是反曹势力。 “以此获取军功建国称王,甚至将来夺位称帝,改朝换代。” “直到之前不久,逼天子下诏封其为魏王,位于诸侯王和三公之上。明目张胆破坏高祖的'非刘不王'的白马之誓。” “所以我的意见是,继续按照之前联盟表决的既定方针策略,在内挑起曹操诸子的争嗣,对外暗助刘备、孙权等反曹势力发展壮大。” “以此,不断消耗曹氏军力,特别是其宗室将领,争取我们士族将领上位,执掌兵权。以此延迟曹魏取代汉室的进程。” 戌狗座位家族代表发言。 “曹孟德虽然遭赤壁兵败,其削平群雄、一统天下雄心严重受挫。但是,其建国称王,持九锡篡国夺位之野心并未削弱,反而更加野心勃勃,日益膨胀。” “曹操把军权悉数交给曹魏宗室,谯郡诸曹夏侯那群纠纠武莽夫,驱使一班降将,都督外姓将领为其四处征战,贪污赫赫军功。” “相比那些荣宠无比的武夫,我们这些出谋划策的世家军师,却一直担惊受怕,小心翼翼的生活在曹阿瞒的淫威之下,整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实在是忍无可忍。” “若是他在世之时,依靠那些宗室武夫在短时间内扫平蜀、吴,一统天下,对大汉天子取而代之,那将来的曹魏王朝必定是纠纠武夫的天下,利益尽归谯沛那些寒门。” “届时,我们世家士族就是被打压的命运,别人吃肉,我们连汤水和渣渣都吃不上。” “我的意见跟亥猪兄差不多。我们根据各自的喜好,选择曹丕或者曹植加以辅助,让他们斗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好让我们有机会上位。” 接着,酉鸡座位家族代表陈述意见。 “曹操出身竖阉寒门之家,一直为我士族所鄙夷,故对世家大族有天然的敌视,在各领域多方面千方百计打击削弱我们。” “按照战场上打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理论,无论曹魏是否代汉,其气运并不能持久,最多能掌握政权三代。” “曹操第一代可以一鼓作气,曹丕或曹植第二代就是再而衰,曹睿这一代就是三而竭。” “曹孟德曾经指着曹睿评价道:我的家族基业有了你就可以继承三代了。” “从遗传病方面看,曹阿瞒的偏头痛必传于后代,现在已在曹操、曹丕后代中显现,不少孩子早早夭折。” “加上曹操、曹丕、曹植父子等人,皆喜好女色,荒淫无度,大喜大悲,喜怒无常,必不长寿。” “诸位只需修心养性,隐忍如龟,跟那曹氏比命长,必定有机会执掌朝政,为吾士族争取天命。” 众人闻言,顿时哄堂大笑。 “比命长,我看在座诸位,谁也比不过司马家,你看司马公防及其祖上数代皆寿命高长。” “是啊!比隐忍,谁也比不过司马仲达。谁能卧床装病七年不仕曹。这忍劲天下无双,空前绝后。” “这忍龟称号非司马仲达不可,别人岂可当之!” 众人情绪高涨,充满了欢声笑语。 因为与会代表皆蒙面黑衣,头戴面具,所发声音完全变调,根本分不出谁是谁,随意调笑也不介意。 纵是司马懿在场,也只能参与调笑,无可奈何。 甚至怕别人怀疑识破身份,他本人不得不自污,跟着哄笑。 申猴座位代表接着发表意见。 “诸君所言极是,无论是司马仲达,还是其他人,只要能捱到曹睿这一代,必定有机执掌大权。” “哼哼,到时我们世家也可以依瓢画葫芦,效仿他曹家代汉,推出我们士族的皇帝。” “对极了!届时,我们士族就可以仰天长啸,高声大呼: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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