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阿东早早就起来了,直接跑步上山。 这座山很大,说起来算是一个大山头。占地也得几公里在的样子,绵延十里与群山相接。 两旁最近的村子,也在五里之外。四周除了一条从山下村子旁经过的河,也没有水库湖泊之类的水源。山中并没有什么奇珍异树,地上也光秃秃的,谈不上草木茂盛。 唯一的,就是可以登高望远。一面是群山,一面是城市高楼,可以望见城郊的青山湖。 所谓的公园,就是在山脚下建了几个凉亭,铺了一条上山的石板小路,离着坟地还有段距离呢。 如果真要搞旅游开发,就这荒山头,就得人工打造景点,没个几千万资金都看见模样,投小了怎么赚钱?又不是政府公益事业。 没有什么开发旅游的价值,为什么先后几个老板都盯着这里呢? 围着山跑了一大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阿东又转身往回跑。 还没下山,就看见不少人已站到了墓地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人正从村子里往这边来。 这些人就是离山最近的一个村子,铁石村的人。 当阿东走下山时,已经聚集了两百多号人。 几个妇女站到了最前边,叉着腰喊道:“老驼头,赶紧把坟挪走,这是我们铁石村的山,我们要在这里盖渡假村。” “对,赶紧挪走,害我们晚上都不敢溜弯。” “说那么多干什么,让他挪了就完了。” 女人一开声,后面一群人就开始附和起来,现场顿时一片乱哄哄的。 “就是,还敢打人,反了你们了。” “挪坟,挪坟……搬走,搬走……” 阿东愣住了,这还集体示威来了? “各位,各位,各位乡亲,大哥大嫂们,先听我说两句行不行?” “小子,你哪冒出来的,就你打的人吧,凭什么听你说?” “那你们来是做什么,不想解决问题吗?” “那你说。”领头的妇女终是点头同意了。 “各位,我就是城里的,几年前把长辈葬在这里也是被允许的……” “允许个屁,经过我们同意了吗?跟我们打招呼了吗?” “就是,谁同意的,和我们商量了吗?” 阿东一句话,又引起了公愤,一人一句,让他没有了再说话的机会。 驼爷站在旁边,沉默不语。 “老驼头,哪找来的这么个小子,让他滚一边去。” “你就说你搬不搬吧?” “快入土的人了,别不知好歹!” 阿东听到这话就生气了。大声道:“都闭嘴。” 一声震天吼,还真把众人唬住了,全都不说话了。 阿东阴沉着脸道:“我就不搬,我看你们谁敢动!” 村民一时都不敢说话了。 “你们也得讲道理吧。坟先在这里的,即便搬,也得给些补偿吧?总得给我们找一个地方吧?” “地方有的是,只要离开这里,后面的山随你挑。” 这时有男人开腔了。 “那补偿呢?” “这个我们说了不算,我们管不着,那是政府和开发商的事。” “那就让政府和开发商来找我们谈。” “地是我们的,凭什么给你补偿?赶紧搬走。” “对,其他的和我们没关系,马上搬走。” 一群女人又叫嚷起来。 “我就不搬,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阿东大声道。 “你什么意思?耍赖不成?看我们挣钱眼红啊?” “就是。怎么的?” “你赖着不走,就是想讹钱!” “什么人啊,看人搞开发,就想讹钱,那钱好花吗?” “就是,耽误山庄建设,就是耽误我们挣钱,赶紧滚!滚出去!” “滚出去!滚出去……” “再不搬,我们就把你坟给掘了!”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混乱。 有人还要上来打阿东和驼爷,被人给拉住了。还有人要往院子里冲,却被阿东踹了出去。 这一踹,村民们不干了,就要一哄而上。 就在这时,上次来过的中年汉子小跑着从远处到来,对着大伙厉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谁让你们来的。” 村民们这才停下来。中看人是村长。 汉子走到阿东面前,赔着笑道:“小兄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们跑这来了。你看,这事闹的。” 而阿东也是看到,人群后边多了十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上次领头的也在,胳膊还缠着绷带。阴冷坏笑的看着他。 中年汉子苦着对阿东道:“我说小伙子,你们还是尽快搬了吧,因为几座坟,惹得全村人反对,也不合适啊。” 阿东压着火气,冷脸道:“搬不搬先不论。就是搬,也得匀空。让我们往哪里搬,赔偿怎么算?” “是这么个理,同意搬就好,同意搬就好。”中年汉子说道:“我之前和老驼头说了,后山的地随便选,挪坟的费用,我们出一半。要是用人,村里有的是,不要钱。” “也算合理。”阿东点头道。 “是吧,还是小兄弟通情理。那你看,都快入冬了,得尽快。”村长乐呵呵的道。 “那你先让人撤了,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好。撤了,都撤了。”村长冲着大家喊了两嗓子,村民们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阿东看在眼里,一句话也没说。 待人走远,阿东才笑着问:“村长老哥怎么称呼?” “我姓牛,他们都管我叫牛大脑袋。呵呵呵。” “牛大哥是吧,走吧,进屋里去说,我正好没吃饭呢,咱们喝两盅,边吃边聊。” “好,那就让兄弟破费了。”村长说完,还瞅了一眼旁边的驼爷。 阿东领着村长进了院子,那十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站在那里,没有走的意思。他也没有去管。 进了屋子,上了炕,阿东和村长边吃边聊。驼爷没上桌,自顾忙去了。 “唉,还是老弟开明,我们和这老驼头争讲一年了,他就是不同意。” “对了,老弟,你和他,哦,和地下的是什么关系?” “祖上。”阿东淡淡的道。 “原来是这样。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一直在外边,也是刚回来,这不来祭奠一下。” 二人聊到了中午,一人一斤酒就下肚了,这个村长还真能喝。 “老弟,什么时候挪坟,知会一声,老哥给你张罗人。” “我没想挪走。”阿东突然说道。 村长一愣,脸色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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