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休学的计划

我扭头看向了王琳，淡淡着，笑容温和，却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王琳，你心情不好，先去车里等我，我了解一下童童的学习情况。” “对了，车停在了巷子口的停车场，第二排。” 市区的学校很多都在胡同巷子里，停车非常不便。不少学校曾经是清朝的官府衙门改的，就派头来说，气势如虹也不过如此。 王琳迟疑了一下，还是站起身，从我面前拿走了车钥匙。 等到王琳离开，我这才开口：“王老师，我想问一下，陈牧童在班里朋友多不多？” “不太多，她挺闷的一个人。当然，主要是年纪小，比班里最大的孩子小四岁，当然那个学生是留级生，没有可比性。但是普通学生的年纪最小的也比她大两岁。你们家孩子上学太早了，虽说成绩不错，但是小孩子也累，家长也累。” 王老师回答的很是中肯，年纪小，就会有代沟。 当然，小孩子两三岁不是代沟。但是学习不一样，需要付出更大的辛苦。 毕竟太小了，很容易跟不上。 我在心里斟酌了一会儿，突然有个想法：“您说我让她休学一年如何？” “这个……不至于吧，就是一篇作文而已。再说了，不就是误会嘛，都解除了。”王老师也觉得我有点兴师动众了，我的反应不像是生意被坑的样子，而是真的有点像是要离婚呐。 要不然，为什么要让孩子休学？ 我摆手解释起来：“我和我爱人结婚太早，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孩子当时全靠着保姆带着，等到五岁的时候，孩子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政府部门上班，早退也不合适。而我爱人也没时间，需要忙工作，就不得已让孩子提前上了小学。” “虽然已经有规定，小学生不能提前上学。但是孩子的奶奶是教育工作者，托人办了入学。这些年，我一直后悔，让孩子上学太早，扼杀了孩子爱玩的天性。以前我一直东奔西跑，经常出差，也陪伴不了孩子。现在正好我的工作少了不少，也没什么事，可以多陪陪孩子，就想着是否让孩子休学一年，好好陪伴她？” “这事呢我还没想好，需要回家商量，所以才支开了我爱人，老师您可不能告密啊！” “不会，不会！”王老师讪笑着，不过表情为难道：“可是休学，尤其是学生休学我一个班主任真的做不了主，除非身体原因，真的不好办。而且都需要校长同意，而且您这里是玩……” “王老师不用担心。说起来孩子的奶奶曾经也是这所学校走出去的，二十年前在这里当校长。姓刘，刘颖，您知道吗？” “是老校长？市局的一处的刘颖刘处长吗？” 我颔首笑道：“对，是她。快退休了，不过让孙女办个休学应该不难。” 王老师被吓了一跳，一处是基础教育处，管理全市中小学的教学事务。这可是管着全市中小学的大佬啊！ 王老师上头有年级主任，年级主任上头有教导主任，在上面是校长，校长上面是区教育局，再上面……她内心有点小崩溃，她很想从我的笑容背后探究，我是和她在商量呢？或者，仅仅是通知她？ 童童的奶奶是学校的老校长，她刚才收了老校长儿子的礼物，该不该退回去？要是被现任周校长知道了，会不会被穿小鞋？ 怪不得周校长一直很关照童童，原本王老师以为是周校长的亲戚，没想到来头比亲戚大多了。 还有之前听到的那个被坑的声音，她在学校里可是有名的小喇叭，你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我，让我天天忍着不说，太残忍了吧？ 王老师哀怨的看向我，似乎很想当着我的面质问：“您早说，这学校和你家的有什么区别？” 可是王老师哪敢说？只能诚惶诚恐的保证道：“这事我明天当面向校长汇报，等您做了决定，随时可以通知我。童童这孩子是老校长的孙女，您和您家爱人怎么都不说呢？好让学校多关心一下童童。” “周校长知道这个事。” 王老师凄苦不已，合着老娘不配！ “辛苦王老师了，耽误您休息吃饭时间，还请赏光一起去吃个饭，请不要推辞。” 我知道王老师肯定不会答应，陈峰的母亲是这所重点小学的老校长，如今更是校长领导的领导，王老师哪还有捏住家长七寸的胆气，说什么也不去。 虚情假意的推辞了一番之后，将我送出学校门口。 那种热情的样子，仿佛是老板娘遇到了金主。 在路上，陈峰终于又忍不住冒出来了，对我抱怨道：“你可真能说，死的都让你说成活的了。” 我双手一摊，无辜道：“这可都是你的家事，你以为我想掺和？我总不能逮住一个人就说：、陈峰被老婆绿了，孩子母亲趁家里老爷们不在家偷人吧？真要是这样，我还活个什么劲？还不如买把刀，将王琳和她情人攮死算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我……好吧，你真决定离婚？” “离，一定离。” 陈峰语气很担忧，女儿陈牧童的作文骗不了人，她都看出了父母的感情出问题了，他更担心离婚会给孩子带来无法挽回的创伤。 其实，最纠结的还是陈峰。 他死了，灵魂却暂时没死，虽说是活了下来，但也没几个月好活。 身体还被我占了，虽说这件事是他对不起我，我根本就不想投胎投个三十岁的身体。尤其是当他明白我说过的一句话：“赚钱，赚钱这件事最容易了。”之后，就像是一口气嚼碎了半个柠檬，从嘴到脚都是酸的。 一开始，他以为我是嘴上说说，装叉而已。 可是真当我开了股票账号之后，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钱，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数字。 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不希望看到我和王琳离婚，可又不能阻止我的决定，因为最多三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陈峰的灵魂就要支撑不住，魂飞魄散了。 再说，我和王琳没有太大的关系，继续这段婚姻本来就需要我同意。 假如，王琳守身如玉，加上温婉动人，风姿卓越的气质和美貌，还能勉强让我接受这场婚姻。这倒不是我矫情。而是一个重生者有太多的秘密，是不太可能接受一个对自己非常熟悉的人和自己共同生活的。这会让自己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生怕暴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可陈峰却很希望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完整的童年，不希望这段婚姻结束。 这样一来，我就得和可能已经回心转意，决心回归家庭的王琳一起生活，这很膈应人。 尤其是夫妻之间有点夜生活的时候，他还得在一边看着。 比杀了他都难受。 这是个怎么做都不可能圆满的难题。 可谁让他大半夜喝醉酒，在街头被冻死的呢？ 这又能怨谁？ 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走到了停车场，这个点，下班太早。所以停车场里比较空旷，我扫了一眼，没有发现王琳的车，就径直走向了我的车。 打开车门，坐上车之后，拉上保险带，这才看向正在发呆的王琳，随口问道：“你没开车？” “嗯，没有。我的车处理了。” 王琳紧张的看向我，她说车的时候，深怕引起我的不悦和怒火。其实她是多心了，我不会因为一辆车而故意针对她。任何人的情绪针对的只能是人，至于说东西和事，不过是借口而已，看来她还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至于王琳的那辆马自达，我管他有没有和郭刚那个小子在车上发生些什么。 王琳又不是我女人。 “没事，那车才买了两年多，你不是挺喜欢的吗？不用顾忌我的喜好，已经不重要了。” 我并没有多想，也不会多想。 之前说王琳和郭刚在车里发生的事，也不过是陈峰听白静说过而已，他是气得要命，可对我来说，注定是没有关系的人，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不，我在意。”王琳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我知道我做的太错，以至于让你根本就无法原谅我。可是陈峰，我求求你，为女儿想想吧。你怎么对我都可以，财产，房子，股票，我都可以不要，甚至签婚内协议，哪怕以后你要和我离婚，这些都可以给你。但是峰，等童童大几岁再离婚好吗？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王琳的情绪突然间变得不稳定起来，而我又发动了汽车，正走在路上。 心惊胆战的瞥了一眼王琳，我开自动挡的车已经够生疏了，毕竟后世都是电动车，踩油门就可以了，开起来更简单。而且我经常自动驾驶，这项技术，在后世已经很成熟了，可是现在我要踩离合，踩油门，还得注视着周围如同罐头般拥挤的街道。 这让我本来就不富裕的驾驶技术，更加捉襟见肘。 好在这是自动挡，不是手动挡，要不然肯定抓瞎。 我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王琳绝望的闭上眼睛，她恐怕真的没有想过，出轨的代价，她根本就承受不起。 或许，王琳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出轨，她只不过身边多了能说说话的人，认了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以为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却能让自己的生活感受到更多的温暖。 毕竟我从陈峰的口中认识到王琳性格上还是挺保守的，同时家里也传统，不会那么容易跨出这么一步……可是男女之间的事情，不都是从闲聊和乱认亲开始的吗？ 她以为得到了生活的慰藉和轻松，但是靠近她的男人又是什么目的？ 要不是为了能和她上床，郭刚至于这么煞费苦心吗？ 人呐，就怕自欺欺人。 聊天之后想要拥抱，拥抱之后想要上床。 男人和女人的友谊，最后就只能朝着这个方向而去。 除非，其中一个人，主要是女人及时醒悟，脱离了控制。 一旦真有了肌肤之亲，想要断，根本就不太可能。 好不容易将车开回到了原先王琳和陈峰家小区楼下，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王琳，你和郭刚断了？” “断了，我不会再和他来往。他最近也不在帝都，之前你一直在找他，他也怕被你盯上。单位里领导因为他旷工下了通知，被单位除名了。我今后也不会和他再见面。”王琳欣喜的看向我，还以为我真的回心转意。 可是我接下来的话让她吓得面无血色：“如果他不想断，或者说他要求你多陪他睡几次，并且以此为要挟，来你单位，家里，甚至在孩子我面前说出让你脸面无存的话，你觉得我们还有脸继续假装恩爱吗？” “到时候，你怎么选择？偷偷摸摸的跟他去酒店，还是偷偷摸摸的给他转账？” “我……峰，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让我离开，离开这个家。我可以从单位离职，真的。” 王琳的卑微乞求并没有得到我的回应，我反而轻笑道：“自从知道你出轨的那一天，我们的信任就已经没有了。请不要用相信之类的词，我不可能自欺欺人。其次，我问你，如果一个明明不爱你，却要和你生活在一起，还得忍受他给你带来屈辱的人，如何和他生活在一起并且假装很幸福？” “我能很确切的告诉你，我们在一起继续维持这段可有可无的婚姻，肯定会比离婚更糟糕。因为我不会再觉得家是港湾，而是个牢房，是困住我内心自由，是存放我所有痛苦的监狱。我不会和以前一样，只要有空就想着回家，而是再也不把家当成家，甚至会痛恨家这个字。” “我也许会更喜欢住酒店而不会回家。我们之间更不会有交流，孩子也会被疏远，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我会看也不看一眼的转身离开。到那时候，给你也好，给孩子也好，带来的痛苦将更大。” “当然，也许你还会出去找寻自己的快乐和偷情，双方都不顾家，这样环境中成长出来的孩子还有未来？还会对家有依恋吗？她注定就只能在期盼父母和睦的假象中，渐渐的封闭所有的内心，直到痛恨一切，想要离开这个让她童年不幸的地方。” “我说这些不是要指责你什么，而是阐述一个事实。王琳你对未来的恐惧，是因为你发现你承担不了你所做的事的结果而已。但是我要告诉你，人的承受力很强，你现在觉得承受不了，是因为担心名声，担心孩子，担心各种生活的琐碎和纷扰。但你一旦习惯了，就能坦然看待。” “任何行为，都有好的一面，坏的一面。我的离开不是恳求就能扭转的，是必然的结果。再说了，妻子的背叛，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毁灭性的灾难。哪怕我吞下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你真的以为会和好如初吗？” “不会，背叛之后被原谅的家庭，只有和好，没有如初。甚至比背叛发现之前更加的压抑和痛苦百倍和千倍，因为心中的痛不会让人向善，只能是让人求恶。长期压抑的痛苦会让我变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野兽，家暴，酗酒，这些都可能发生，你觉得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会心中有阳光吗？不会的，她们只能用一生去治愈童年遭遇的黑暗。” “结局已经注定的事，就别强求了。” 说完，我让王琳下车，开车离开。 在后视镜里，我看到王琳无助的跌坐在地上，捂着脸无声的痛哭……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谎言并不可怕，真正让人绝望的是，明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而我们却被困在原地，却无力改变。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谎言比现实更加的荒诞。 这是我们不喜欢成年人世界的原因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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