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奥妃宾馆，坐上出租车，卓菲才意识到刚才的情况有多凶险，但凡自己露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她和郑熠就甭想再见到外面的太阳。 现在想想，她居然有些后怕。 卓菲刚到自己的租住地，屁股还没接触到沙发，就收到了郑熠发来的伪装短信。 她迅速登录抖音，与郑熠取得联络。 一串串不和谐的汉语拼音在10万人同时观看的热舞擦边直播间的留言栏里滚动着。 “我准备杀掉金珠，以争取敏川更深层次的信任。” “不行，你是卧底警察，不是杀人犯！” 卓菲直接否掉了郑熠的做法，他这样做，很明显违反做警察的原则。 就是在看到卓菲回复内容的一瞬，郑熠突然有所顿悟，猜到了前几个卧底失踪的原因了，他们就是暴露了。 之所以会暴露，是因为他们内心还是把自己当警察，而不是毒贩，他们的心中有正义，有善良，也有怜悯。 心中只要还存在一点点的良知，就不可能融入缅甸蛇集团，暴露是迟早的事。 “敏川生性多疑，如果不被他彻底信任，工作就无法展开！” 卓菲看到了郑熠的决绝，但她依然不想让郑熠干这样的事，因为如果将来此事被上级知晓，不管任务最终是否可以完成，他都会被处分。 如果只是处分，这还是最轻的，搞不好警服不仅不能再穿，还得蹲大狱。 “你可以找别的办法，好多卧底警察也没杀过人，还不是抓到了毒贩？” “缅甸蛇集团不一样，它不是那种团伙性质的小贩毒集团，那些只是毒品的搬运工，顶多算个中间商，赚的是差价。而缅甸蛇是一个组织严密、分工明确、运行特别有序的高端贩毒集团，毒品耕种、加工、销售、运输，一条龙服务。” 郑熠双手飞触，打出一连串字符，对卓菲的态度很不满。 他想到的办法，看似残忍，却最为有效，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想要彻底打消敏川对他的怀疑，就要让敏川认定他是一个和他们一样嗜杀成性的人，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哪怕是灵魂。 因此，他从内到外，都不能带有警察一点点的影子，甚至连个老百姓的影子都不能有。 卓菲此刻也很纠结，包括国际刑警在内的多国警察组织，都在秘密调查缅甸蛇集团，可缅甸蛇集团就像是铁板一块，极难渗透，即便安插进去了卧底，也是好景不长，最终功败垂成。 缅甸蛇集团这颗毒瘤，不能再任由它发展下去，必须拔除，而且要不惜一切代价。 “我会向上级汇报！”卓菲将信息发送了过去，在郑熠的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 “我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通知。” 郑熠发完这条消息，接着发了一个特殊符号，告知卓菲这次联络到此结束。 他绝不是郑熠，绝不是！ 卓菲对此很是笃定。这个郑熠除了身躯还是他的，其他的都不是了。 那他是谁！ 一连串的疑问涌现在卓菲的脑海里。 尽管她如此肯定，但她还是不准备向上级汇报，这种没有任何依据的事，她汇报了反而会显得自己很弱智。 一点也不意外，上级组织不同意郑熠那样做，甚至提出了严厉的警告。 郑熠得到卓菲传来的消息，不气馁，更不退让，反客为主给了上级两个选择，一是同意他的计划，卧底任务可以继续进行，二是他提出辞职，以普通人的身份干这件事。 卓菲看到这消息，不只是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握着手机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她认为这次郑熠冲动了，而郑熠却认为这是在顺势而为，警察的身份已经限制了他的发挥，捣毁这个毒品犯罪集团，那就是命运的安排。 久久没收到卓菲的回复，郑熠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心态平和：“你只要将我的话一字不动向上级汇报即可。” “何必呢？”卓菲只发来这三个字。 她只觉事情变化得太快，快得她既接受不了，也喘不过气。她做过好多卧底的联络人，只有这个郑熠最为特殊，他就像有着某种魔力一般，让自己也变得奋不顾身。 郑熠这两天一直在思考，自己既然已经下凡，到底该不该遵守这里的规矩，不管怎样，他跟凡人还是有着极大的区别的，有没有主角光环他不知道，但是这个不死光环他是有的。 死不了，这个逆天技能加持，好像就是从另一个方面在告诉他，人世间的规矩，他不用太在意。 一系列的自我暗示之后，郑熠终于做出了决定，只要组织不同意，他就单干！ “警察，不就是不畏牺牲嘛。”郑熠发信息道。 “可警察也要服从命令，严守纪律！” 卓菲有些气急败坏。 “可那样打不掉缅甸蛇集团！应对非常之事，必用非常之法。” 郑熠心意已决。 卓菲心知说服不了郑熠，只能自己先败下阵来，将郑熠所说，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上级组织。 上级领导自然是火冒三丈。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贩毒集团里这才呆了几天，就这么无组织无纪律，敢跟他们讨价还价了。 好啊，不是不想守规矩，想辞职单干吗，那你就试试。 卓菲收到上级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 上级不同意他的办法，但却同意他辞职单干。 她犯难了，也更加迷茫了，怎么感觉组织也不像组织了，本以为组织会停止他的卧底任务将他召回来，而不是主动放弃他。 她只感到天旋地转，胸中压抑，难以呼吸，一切都显得那么得不真实。 如果郑熠真地辞职了，那她就不再是他的联络人了。 对于郑熠，她是有着不舍。 她更害怕，害怕郑熠会像前几个卧底似的，突然就断了联系。 先把这消息放放，让它冷却一下，万一上级会改变主意呢。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量和勇气，卓菲私自将上级的消息压了下来。 要是郑熠问起来，她就说上级还在商讨，在讨论出结果之前，让他继续按兵不动。 她以为这样就会有转机，但是她错了，错得很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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