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景

铃木友纪站在房门外，恍惚间向着无人的走廊望去，没人在房间外。他记得自己听到了敲门声才打开房门，可门外没人。 疑惑了数秒钟，铃木友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他感到莫名的违和，仿佛刚才还跟门外的人交谈，又好像不是在门外。他无法确认感觉异样的原因，即便他在关闭房门前回头张望了眼走廊。还是没有人，他只能相信自己之前听错了。 房间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床头监测仪器有规律的电子声响。铃木友纪拿起那本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赠与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迦勒底的资料库里很难找到小说书，即便有也是与收录野史性质的杂书。在铃木友纪的记忆中，文学人物成为从者降临相关的教学都是粗略带过，因为迦勒底还没监测到类似的案例，最多是些带有神话性质的半虚构人物成为从者。 类似梅菲斯特，可以说他是小说中的虚构角色，也可能在历史上寻找到相近的真人，此类从者本身实力低下，缺少真实的历史记载，与驰骋战场的王侯将相没法相比。 铃木友纪翻开书本的封面，他发觉这本书用了他所不知道的魔术保存，看似泛黄陈旧的每一页都不会因为翻阅者用力而破碎，可能这本书丢到火里短时间都不会着起来。他没想到区区一本小说书，a组队长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都如此讲究。 铃木友纪看书看到天亮的时间，等他看完第一部分《血字研究》，时间已经到了6点。他带上手机等随身用品，只穿了一套普通的衣服走出了房门。门外依旧没有守卫，与上次他醒来时候完全不一样。走廊上遵循白天黑夜规律的灯已经全部亮起，铃木友纪漫无目的地散步到观景平台。 外面并非一贯的暴风雪天气，阳光透过全景玻璃映入铃木友纪眼里，他的记忆中自己从没在迦勒底看到过自然的晴天。 室内温度恒定维持在人体感觉舒适的范围，包括湿度、光亮、流通性等等参数，迦勒底内都有系统专门调解。铃木友纪靠着全景玻璃，没法感觉到温度的变化，可极地的阳光与晴空依旧吸引了他。 通过玻璃，他还能看到皑皑冰雪与碎裂的山体，白色、淡蓝色，唯有两种颜色的世界里亦只有两种能被目睹的物体，冰和阳光。单纯的事物组合起来却有着不输给五光十色彩虹的独特魅力。 暴风雪间隙中短暂的安宁，弥足珍贵。 “铃木君？早上好。” 罗曼医生捧着记录从铃木友纪身后走来，他已经等待了数分钟，确保铃木友纪能在美丽的自然风景前独自欣赏片刻。也只有片刻的休息时间。 铃木友纪听到声音，收回视线，转向身后，见到了微笑走来的医生。 “早上好。”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昨天睡得舒服吗？身体上还有感觉不适地方吗？比如头痛？”医生走到铃木友纪面前便开始了例行的检查，确认心跳体温等数值处于正常范围后，退开两步，表示自己职务上的工作已经完成。 “没有。我睡到3点左右醒来了，身体的疲惫已经恢复，想着到了天亮的时间便走出来转转。”铃木友纪如实回答道，他并不知道自己醒来后还发生了一件危险的事情。 “没事就好。”罗曼医生也跟不知道一样未提起，他说完指了下窗外。“外面……好像有企鹅！” 铃木友纪顺着医生手指的方向望去，白色的冰原上的确远远有几个黑点，距离太远铃木友纪无法立刻看清楚。“那些是企鹅？” 极地能遇到的动物掰着手指就能数完，迦勒底的位置尤其偏僻，常年被暴风雪笼罩，平日别说看到小动物经过，连看清十米外的景物都不可能做到。 罗曼医生用随身携带的平板指挥遥控平台的操作系统，整片全景玻璃立刻如在移动一般“接近”外面的黑点，镜头随后自动切换到了适当角度缓慢跟上蹒跚步行的企鹅。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移动的企鹅。它们看起来在找吃的。医生，企鹅吃什么呢？”铃木友纪像个小孩子一般打量着玻璃外的企鹅影像，仿佛他穿过玻璃追几步就能抓住这些一步一晃的小家伙。 “吃鱼和磷虾。这几只应该是与群落走散了。不必担心，极地的动物远比我们人类适应环境。”医生边说边用平板启动了搜索功能，果不其然在数公里外探测到了大批的野生动物。迦勒底的探测系统一般不用拿来探测企鹅罢了，假如它们是被外界魔术师操控的使魔，接近迦勒底也会立刻触发系统戒备和监控。 铃木友纪趴在玻璃上，想要再近一点观察，可惜玻璃不会因为受到压力而给予反馈，铃木友纪也无权掌控迦勒底的系统权限。 “这面玻璃能自动跟踪，也是魔术吗？”好奇心褪去后，铃木友纪随口问了医生一句。在他想来超出自己认知范畴的神奇现象都输魔术的结果，只是他自己魔术常识不足，也没法使用魔术，导致难以分辨各种魔术。 医生略有些惊讶，他连忙控制住了表情，以平常的语气回答道。“不，这不是魔术。而是科技。我们迦勒底不只是借助魔术，科技也是重要的观测基础，甚至可以说科技在迦勒底远比魔术作用大。迦勒底所用的魔术系统放在全世界只能算是一流水平，但科技绝对是最顶尖的，从饮食、医疗、环境、安保等诸多方面辅助迦勒底正常运作。” 说起这些事，医生非常自豪，毕竟现代魔术靠钱也买不到最好的，但现代科技只要有钱都能买到，而迦勒底为何有如此充裕的资金……则是医生自豪的来源。 “科技？”铃木友纪知道科技是任何人都能使用的“魔术”，也是加速神秘侧衰落的一个原因。当人人都可以点起火苗，不需要再赞颂普罗米修斯的遵名。可是他没想到科技能做到如此神奇的程度，仿佛有位极高水准的魔术师将整面玻璃作为巨大的水晶球，观测外面移动的企鹅。 “其实你穿的作战服装也靠了科技支撑。不单单提升你的活动能力、耐力，保护你不受伤。将基础的魔术作为保险手段刻入衣服内也是靠了现代科技对魔术的解析再构筑。不过你这次回来穿着的作战服破损多处，存储的魔力也用尽了。我很好奇你遭遇了什么样的意外呢。” 铃木友纪想要适当说明自己经历的圣杯战争过程，就听见一众急促的脚步声。年轻的奥尔加玛丽所长带着一众警卫人员来到了观景平台。她不给铃木友纪任何反应时间，挥手间警卫们就将铃木友纪包围。 “等等……”医生还没来得及制止，就被警卫们架着拉到了一边。 “放风时间已经够长了。把他带回研究室。”奥尔加玛丽所长说话不带有感情，就像是在说处理乱跑的宠物一般，或者犯人。 但这次她依旧没能如愿，立刻就有人赶来制止。 梳着黑发单马尾的文学属性少女急匆匆跑到了奥尔加玛丽所长面前，看起来两人年纪差不多大。 “所长，且慢。沃戴姆先生托我过来带句话。” 不等对方继续说下去，奥尔加玛丽所长厌恶般地皱起了眉头，对方提到的人令她极度不愉快。“你也要跟我作对吗？芥雏子。” “不，我只是过来转告……” “够了，我听够你们的‘人性言论’了！人性？道德？我们是在办家家吗？如果你还分得清拯救人理与个别实验体的性命哪个更重要，就别在我面前提沃戴姆的名字！” “可对我都不重要……”芥雏子看到奥尔加玛丽所长即将发怒的表情，立刻把心里话咽了回去。 一旁被警卫拦住的医生看到芥雏子赶来，便继续站在外围，静待结果。 铃木友纪内多名警卫牢牢制服后，他虽有挣扎跟几名身体健壮的警卫没法比，只能乖乖被他们钳住双手。 “芥雏子前辈。”铃木友纪记得对方，芥雏子也是a组的一员，带有眼镜，喜欢一个人钻进资料室读书，生性儒雅随和，书面成绩在众御主候选中排名前列。有幸成为a组第8人，铃木友纪想起这些前辈的成绩，总觉得与他们有着很大差距，他们在担任御主方面一定比他更适合。 “沃戴姆先生说他已经知道为什么迦勒底的灵子转移系统无法使用，及只有铃木友纪一人可以进行灵子转移，且在大家面前突然转移的原因。”一口气说完，芥雏子等待着奥尔加玛丽所长给予回复。她对于这一切有所预感，但她并不在乎，反正自己是虚假的，做什么都是徒劳。 “我凭什么相信他。” “那么你觉得把铃木友纪拆开调查能查出结果吗？况且你没奇怪为什么沃戴姆先生要让铃木友纪加入a组？为什么一再地出面保护他？”芥雏子后面的话说得较轻声，没让奥尔加玛丽所长以外的人听到。 “把铃木友纪送回住处，轮流看守。等待我后续的命令。”对听从自己的警卫们下完命令，奥尔加玛丽半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芥雏子说的问题。她不觉得沃戴姆会对单独的普通人有闲暇照顾，对方的确显得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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