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等苏语鹿回到客舱，窝在沙发里看了几页那书。 </p>

乌黑秀发下的耳根子变红，懊恼的不行。 </p>

难怪那个人做出那种表情和反应。 </p>

要不是这是飞机上，她估计会直接想开窗跳下去摔死了算了。 </p>

当然，那时她还不知道，再十分钟，她就能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p>

这次航程的终点是在印度洋上一个私人小岛上。 </p>

整个航程历时十四个小时。 </p>

薄司寒忙完工作，取下无框眼镜，捏了捏鼻梁。 </p>

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过去四个小时，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弹指间时光无痕而去。 </p>

他去了卧舱，并没有发现苏语鹿在里头休息。 </p>

怪了，客舱也没有人。 </p>

那本《O的故事》，折页放在桌上，人却不知所踪。 </p>

飞机就这么大点空间，总不至于人凭空消失。他把周然叫过来，问他苏语鹿去哪儿了。 </p>

周然记得刚才她都还在这里看书，叫自己回自己的客舱里去休息。没想一眨眼功夫，就没看到她的影子。 </p>

薄司寒单手撑着下巴，想了想，便叫周然回去休息。 </p>

周然走后，他重回卧舱，想拧卫生间的门把，被门内一股大力给顶了回来。 </p>

他知道人是在这里。 </p>

门把手在他视线里转了一圈，他脸色一沉，伸手又去拧门把，门把手纹丝不动，她把门反锁了。 </p>

薄司寒顿时脸色阴沉难看，却是不急不怒：“苏语鹿，你把门给我打开，你藏什么？” </p>

里面一直没有回声。 </p>

“苏语鹿，给我开门！” </p>

门内的苏语鹿听的男人动了怒，依然歪着身子蜷缩在浴室角落。 </p>

她浑身都没有了温度，眼睛死死盯着厕所，心里空洞洞地。 </p>

如果非要抓点什么东西出来，那就是一片灰暗的情绪。 </p>

雪白的智能马桶里，一片血红。苏语鹿裙子上，全是血。 </p>

自从跟了薄司寒以后，他又不做安全措施，什么时候想就想。 </p>

开头几次，他还记得提醒她。 </p>

“你自己做好措施，别想着怀了我的种就可以母凭子贵，我不是那种有了孩子就会心软的男人，拖都会把你拖去弄掉它。” </p>

他还真是狂妄自大！ </p>

想多了！真的想多了！她才不想怀他的孩子！ </p>

不想跟他扯上除了身体交易外的任何一切联系。 </p>

所以苏语鹿每次都会吃药。 </p>

有时候有点跟自己赌气的情绪，冷不丁就抓一把干吞下去。 </p>

因为他随心所欲。 </p>

她的大姨妈也开始乱七八糟起来。 </p>

通常都会提前，并且来了就长达十多天不走，淋淋漓漓的不干净。 </p>

她没想太多，大姨妈来提前总比不来好，而且淋漓不尽，刚好可以找借口拒绝跟他同房。 </p>

这几天她一直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并且觉得很累。 </p>

以为是大姨妈要来了，并没有太在意。刚才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喉咙特别干，嘴巴里怪怪的，她空着肚子先灌了一杯加冰的气泡水下去。 </p>

周然看到了，还在劝她，女孩子喝冰水对身体不好。 </p>

她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反正我已经坏掉了。” </p>

周然那张乌鸦嘴一语成谶，没过多久，她便全身还是冒冷汗，肚子特别疼。她去到厕所卫生间，发现是大姨妈来了。 </p>

只有那么一点点，却是粉红色的。 </p>

语鹿也没有去细想这种变化，拉开柜子，这样的高级飞机里果然备有卫生巾还有其他卫生用品。 </p>

从厕所出来，她身体的痛感并没有缓解。 </p>

还是觉得很痛，伴随着小腹收缩带来的阵痛，身体里有热流涌出来。 </p>

周然看她脸色发白，问她怎么了？ </p>

她不可能直接告诉他是痛经，只是说空调很冷。 </p>

不仅是空调让她浑身发冷，嘴巴里的味道又苦又黏，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腹部冰凉一片，汩汩血流却仿如决堤。 </p>

她又回到了卫生间，痛的浑身像一摊烂泥。 </p>

刚坐上马桶，感觉到有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p>

她越发痛的要命，眼前一阵白一阵黑，从马桶上爬下来，下意识的朝里面看了一眼。 </p>

她差点吓的晕了过去。 </p>

从来没有任何人告诉过她，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p>

她木着眼睛，看着马桶底那个白色毛囊状的东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更不敢去猜那是什么。 </p>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按下马桶上的冲水键，把它冲掉。 </p>

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眼泪也涌了出来。 </p>

当那个肚子里的异物就这么掉了出来，苏语鹿恢复了一点知觉，小腹也暂停了痉挛。 </p>

这让她有了足够的时间，去面对眼前的一切。 </p>

心口隐隐约约有钝感的痛，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浴室门外响起了薄司寒冰冷的命令。 </p>

苏语鹿对自己的生气，立刻转变为了委屈，她开始怨恨起门外的那个人来。 </p>

她的痛苦，她难以接受的现实，都是门外那个人给她带来的。 </p>

一个连接吻都不会的女孩子，被人肆意糟蹋。 </p>

他要她跪她就跪。 </p>

要她翘起来她就翘起来。 </p>

要她哭她就哭，要她抽烟她就抽烟，要她喝酒她就得喝酒。 </p>

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平，她抵抗过，顺从过，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 </p>

她已经很努力地避免这最糟糕的结果，可还是…… </p>

一个不成型的细胞团，就躺在血水里，赤裸裸的讽刺这这段畸形的关系。 </p>

恶心的苏语鹿差点吐了出来。 </p>

在薄司寒叫开门的催促声越发急促，语鹿扒着门框将门从里面锁死。 </p>

她不想看到他。 </p>

一刻都不想看到他。 </p>

薄司寒并不知道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抵抗，让他本能的皱眉。 </p>

转身回到屋内，按了服务按钮，空姐拿着备用钥匙走了进来，打开了门锁。 </p>

任是苏语鹿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阻止他们推开门进来。 </p>

她的无助与狼狈，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底。 </p>

空姐率先被一地的血迹吓的失声尖叫。 </p>

薄司寒虽然还算镇定，看到苏语鹿蜷缩在地上，身上一大摊血，浸湿了半条裙子，那血一直从肚子浸透到小腿肚。 </p>

他那张冷白清隽的脸庞却难得露出严肃表情，唇角变得僵硬。 </p>

视线朝右一撇。 </p>

语鹿心里大喊不妙，勉强支撑着身体扑过去想冲掉马桶，却被薄司寒拦腰托住了身体，马桶里的秘密便彻底瞒不住了。 </p>

周围的一切像是被静止了。 </p>

他垂着手站在那里，脑子里木木的。 </p>

眼前的视觉性冲击极强。 </p>

亲眼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p>

但明明之中却有一种“自主反应”，让他直觉那东西跟他有着很紧密的联系。 </p>

空姐是个过来人，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p>

她飞快的用英语向周围的人解释：“应该是流产。” </p>

“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她必须找医生清宫，否则大出血会出人命。” </p>

还是瞒不住。 </p>

苏语鹿感觉到很无力。 </p>

不知道跟眼前这个残忍的男人解释，她怎么还是不听他的话，弄出了人命。 </p>

女孩眼前再度一点点的发黑，肚子绞痛起来，疼，疼的说不出话。 </p>

手也软了，周围的声音开始出现耳鸣的幻听。 </p>

人都这样了，依然带着点儿一点儿不服气的赌气。 </p>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p>

嗓音却格外浅浅且软，细若游丝，仿佛要断进最后一口气。 </p>

在失去最后意识之前，苏语鹿隐约感知到薄司寒冷着一张脸。 </p>

掐着她的肩膀，张着嘴说着什么，凶狠的像是要向她索命，可说的什么她一句也听不到！ </p>

苏语鹿在薄司寒怀里彻底昏死过去。 </p>

她身上还在出血，出血量很大，把他的白衬衫染成了血衣。 </p>

空姐学过一点基础的急救知识，但是面对这样从未遇到过的特殊情况，她也束手无策。 </p>

“她这样是大出血了。必须赶紧给她输血。” </p>

周然就站在空姐的身后，她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也全都明白。 </p>

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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