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语鹿是哭累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他依然抱着她真实的体温，念念不忘。 </p>

贴着她小而软糯的耳朵，嘴唇吐出的嗓音极其哄慰：“苏语鹿，快睡吧。” </p>

或许不甘心和不公平，会让一个原本善良的人堕入地狱，走火入魔。 </p>

变成泯灭良知的“鬼”。 </p>

即便身为“鬼”，骨子里的血早已冰冷如铁，但只要有温度可以汲取温暖，又怎么肯轻易放手？ </p>

如果这个鬼觉醒圆满，会知道一切皆幻相，就不会再执着了。 </p>

如果这个鬼没有圆满觉醒，便回来继续修行。 </p>

翌日，苏语鹿挺生气的，齿根咬紧，连早餐都罢做。 </p>

她就怪他没有遵守承诺。 </p>

薄司寒焉坏焉坏的跟她掰扯：“你没拒绝我。” </p>

苏语鹿火气特别旺：“我还没拒绝？我都一直说不要了，医生叫你手别乱动，不然骨头长不好，你就没听得进去。别等到老了以后到时候遇到什么天气变化手骨头缝疼，最后怪我耽搁了你。” </p>

话外，是在呵责他不懂事。 </p>

话里，是为他好的一个意思。 </p>

然而，藏在语鹿心底更深层次的套路，不过是在为下一次拒绝他求欢找借口。 </p>

显然，薄司寒这人手断了脑子也跟着不太好使，被她设计了都不知道，还有些开心她在担心自己老了以后会不会不好。 </p>

于是厚着一张顶好看的脸耍起无赖：“可能是我聋了。” </p>

语鹿甩给他一张冷漠脸，转身走回卫生间里去，砰一声将门也重重带上。 </p>

两人闹了大半天别扭，下午他又有新的安排。 </p>

他让语鹿开车带他去射击馆。 </p>

这是正经要求，语鹿不好拒绝。到了射击馆有值班经理带他们去专门的枪击靶场。 </p>

薄司寒熟练的穿戴上护具，左手握着一只M4瞄着靶子，浑身上下都是肃杀之气。 </p>

语鹿坐在一旁，戴着降噪耳机，看着他枪械上膛的铮响结尾，打空了一个弹夹的子弹。 </p>

七发子弹都上靶了。 </p>

只是成绩不太好，只打出一个十环，其他只能说是在七环内。 </p>

不过就用惯了右手的人来说，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p>

薄司寒接连换了几个弹夹，射出几十发子弹后，看的确没什么长进，今天也不想再练了。 </p>

“有没有后坐力稍微轻一点的手枪，给她找一支。” </p>

语鹿突然被点到名字，站了起来。 </p>

薄司寒的要求可把工作人员难住了，后坐力小一点的，还真不好找，来这里的客人都巴不得火力大一点，再大一点。 </p>

后来在满墙的手枪柜里，终于找到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 </p>

薄司寒对她招招手。 </p>

她朝他跑过去。 </p>

他捉住她的一截皓腕，贲张有力的胸膛毫不费力的锁住她的背，然后握着她的手握住那支枪，把食指放在扳机上。 </p>

薄司寒低头在她耳边轻描淡写地说：“看到靶心没有？” </p>

“嗯嗯，看到了。”语鹿浓翘的眼睫盯着前方，都没移一下，学的很认真。 </p>

薄司寒垂眸看了她一眼，喜怒不形于色。 </p>

他缓缓的说：“试试看，要是你打中十环，我再答应你一件事。” </p>

语鹿嘴角疯狂上扬，但立刻压下了脸上的得意，用不确定很犹豫的口吻说。 </p>

“什么？十环？那得多难啊。” </p>

“不难还有什么意思？” </p>

“那要看你答应我什么了？奖品越丰厚，才越有激励性。” </p>

“许你一个承诺还不够昂贵？” </p>

她抬起头，撞进了薄司寒温柔却霸道的目光，那眼中没有算计。 </p>

“什么承诺都可以吗？”她问。 </p>

他终于不再跟她绕弯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拿。” </p>

语鹿不再吭声，她等的就是他这一句。 </p>

就让他看看她有没有本事拿。 </p>

照旧，摆出射击姿势，瞄准目标。 </p>

姿势倒是很标准，但包括工作人员在内都不会觉得她能射的准。 </p>

然而语鹿出手就不带犹豫的。 </p>

“砰砰砰砰砰砰砰！” </p>

又是一个弹夹! </p>

七发子弹全都上靶，并且全部十环之内。 </p>

这样子的精准度，已经可以连爆科班出身的警察了，而她还是一个没毕业的小姑娘。 </p>

语鹿取下降噪耳塞，把枪放回了桌面。 </p>

“我没告诉过你训练场就是我小时候的游乐园吗？” </p>

她小时候常常被苏杰带去训练场玩儿，虽不能说盲摸就可以知道各种枪型，但也算阅枪无数。 </p>

十米开外的十环，她好几年前就已经玩透了好吧。 </p>

语鹿大喜过望，忍不住地抬头去看薄司寒脸上的表情。 </p>

他一定被自己刚才帅气的“十环满分”给惊呆了吧。 </p>

可薄司寒只是弯了弯唇角，眼睫下一片极淡情绪。 </p>

单手把护具取下来，什么也没说，又冷的没一副烟火气儿。 </p>

她看出他兴致不高，也不敢再提要求。 </p>

很快两人一言不发的离开射击馆，薄司寒脚下生风，语鹿要跟着小跑才能跟上他。 </p>

来到停车场，她按了一下车钥匙上的开锁键，机灵的去拉驾驶室的门。 </p>

薄司寒靠过来，把刚打开的门又顶了回去。 </p>

昏暗的灯光下，脸上的阴影也变化万千，语鹿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阴沉，心里直发怵。 </p>

身体也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p>

“你不是要提要求吗？” </p>

他抿唇，喉咙里发出轻微笑意。 </p>

语鹿听得出他并非真心诚意想兑现诺言。 </p>

“我还没想好。” </p>

她很识趣。 </p>

薄司寒没有揭穿，揭穿多没意思。 </p>

伸出手，就像宣誓主权般把人拽到自己怀里。 </p>

她身高刚好够到他胸口，他要放低一些姿态，才能更好的抱紧她。 </p>

薄司寒的指尖停留在苏语鹿的头发上。 </p>

苏语鹿这个人骨头纤细如竹，头骨也不大，刚好够他一只手掌控。 </p>

掌腹施力，握着她的后脑勺的手指收更紧，他黝黑的瞳仁忽然充满了寒光。 </p>

语鹿被他弄得有缓不过气，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p>

扭着腰肢想避开他的控制。 </p>

他却让她动弹不得。 </p>

寒气森森的牵动嘴角，轻声道：“苏语鹿，你要好好想，等你想明白了……再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p>

语鹿会意。 </p>

随即起了一身冷意。 </p>

这算是收到了一个警告，看来也不是什么想法都能对他提。 </p>

语鹿打消了向他索要承诺的念头。转念一想，又觉得忒没意思，这样比赛又不能兑现赌注，这人真是输不起。 </p>

接下来整整一周，薄司寒都是每天早出晚归。 </p>

语鹿做好早餐，他吃完了就自己主动出门，天黑了自己又能回来。 </p>

语鹿的角色就变的有些奇怪，既像一个保姆，又像一个护工，把他照顾的很妥当。 </p>

每天都炖骨头汤，自己特地从一个老中医那里买来药材，放进汤里，说是以形补形，对他恢复伤口很有用处。 </p>

薄司寒颇有些嫌弃，觉得放了药材的汤臭臭的。 </p>

但他还是喝的很干净。 </p>

白天他不在的时候，她会收拾房间，或者看书打发时间。 </p>

后来再仔细一想，就觉得不对劲儿，说好只陪三个整天，现在是三天又三天，现在白天晚上都像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媳妇儿似的。 </p>

晚上就跟他抱怨起来，舅舅他们都问她怎么还没放假，还不回去，她只能拿学校做借口，比如老师要帮忙做项目啊，会影响在校绩点啊，找一通借口来搪塞。 </p>

“你该不会让我除夕春节都留在这里吧？” </p>

薄司寒凝眸看着她，牵动着唇角，没有大表情。 </p>

怎么说呢？ </p>

白天在公司里，也不知道是他演得好，还是有周然在旁边作掩护，手受伤的事竟然瞒了过去。 </p>

借着要隐瞒伤势的借口，也说服了自己晚上不去应酬。 </p>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叶珊那边，左右不过先用年底工作忙搪塞着，又抽了两三个晚上两人碰上一面，前后不过一个小时。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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