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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他在哪里找到她小时候学校门口才会卖的小玩意儿，然后薄司寒说小时候路过穷人念的小学，看到那些孩子趴在地上玩这些玩具，玩的跟皮猴似的，明明看起来也没多有趣的玩具，不知道那些孩子为什么会玩的那么忘乎所以。 </p>

当时他取下随身戴的纯金怀表，跟他们换了一只发条青蛙。 </p>

拿回家还没跟弟兄们炫耀，就被佣人发现了，说有病毒就给他扔垃圾桶了。 </p>

真是好遗憾。 </p>

“今天开会，突然就想到这个东西了，我还专程跑了好几个地方去找。原来现在学校门口都不卖这个东西了，最后还是在二手地摊市场淘到的。” </p>

“本来老板要卖我五百的，还是周然厉害，直接砍价砍了一个零，五十块钱就买到了。” </p>

原来遗憾就算不去想，它始终搁在心底的某一个角落。然后会在某一个恰好到的时刻，跳出来，告诉你它一直都在。 </p>

语鹿：“……” </p>

瞧着他还眉开眼笑。 </p>

她也不知薄司寒是哪根筋不对，就这……就这……五十块钱她都觉得买亏了…… </p>

她瞅他的眼神逐渐无语。 </p>

【你个做买卖的人不是挺会讨价还价的吗？就这玩意儿，五块钱我能给你搞一堆。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p>

薄司寒没生气，只是好脾气地微笑。 </p>

“就是突然特别想要。”他说。被揶揄了心情依然很好，跟以前暴脾气爱面子的样子判若两人。 </p>

【你小时候没玩具玩吗？】她没好气的说。 </p>

薄司寒想了想，特别平淡的语气：“打从我有印象起，我们兄弟之间的游戏就只有竞争。玩具是不少，但是家里的规矩是不能不带目的的玩儿。” </p>

情绪越是平静，信息量越大。 </p>

语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 </p>

那些他送给她的钻石和五颜六色的宝石，都被她随手塞进了抽屉里。 </p>

但只有这只发条青蛙，被她放在梳妆台的一个水晶坐台上，每天眼睛都看得到的地方。 </p>

她也不明白这个青蛙有什么特别，但是总比那堆冰冰凉凉的宝石钻石有温度。 </p>

因为语鹿怀孕，这两人每天的日程安排里又多了一个安排。 </p>

晚上吃完饭，散步半个小时。 </p>

这算是薄司寒理想化的家庭生活的一部分。 </p>

两人一边慢慢的走，他一边一桩一件的张罗接下来的安排，有条有理，事无巨细。 </p>

他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新房子的装修进度。现在他只要有空，就会跑去新房子那边坐坐，督促一下装修进程。 </p>

现在两个人要变三个人，以后还会变四个人，五个人…… </p>

原本拿来做书房的房间，被隔成了两个单间。 </p>

一间房刷上了蓝色的漆，一面墙上手绘画了些海洋，邮轮，海螺和贝壳的涂鸦，另一间则全是粉色的，还没有图彩绘。 </p>

薄司寒想问问语鹿的意思，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涂鸦？ </p>

【你搞两间房？医生已经说了啊，不是双胞胎。】 </p>

“开盲盒，留下那一间下一次用。” </p>

语鹿被他套路进去。 </p>

【万一这一次是男孩，下一次还是男孩呢？那不就……】 </p>

意思刚表达清楚，便看到薄司寒促狭一笑，她讪讪的别过头。 </p>

看他还在笑，只能伸手去锤他。 </p>

拳头挨在身上，他也没躲，只是笑着跟她闹。 </p>

【没有下一次。】 </p>

他也不恼。 </p>

“有没有下一次，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p>

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她更加用力揍他，却被反拉住胳膊把她圈进怀里，他叫她动作别太大。 </p>

她挣了挣，没挣开，只得轻声喝道。 </p>

【薄司寒，你放开我。】 </p>

薄司寒抿了抿唇角，缓缓松开了手。 </p>

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前慢慢的走。 </p>

走一小段，她的手放在他掌心细细观摩，粉红圆润的指甲白净可爱，放在他的掌心明显比他短了一截。 </p>

黄昏黯下去，无数的五彩的霓虹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光影变换落到潮湿的街道上，像电影慢镜头里那样缓慢优美。 </p>

那样的时刻总是会有一个一个柔软敲在薄司寒的心头，直到他不自觉地轻轻的说。 </p>

“我是第一次做人家父亲，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改。” </p>

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薄司寒整个人都开始变的柔和。 </p>

语鹿看得出来薄司寒对这个孩子很重视，但她搞掉孩子的念头一直没有打消掉。 </p>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弄掉它的心情越来越急切。 </p>

怕拖的越晚，自己也会舍不得。 </p>

可是薄司寒看她看的太紧，为了照顾她又多安排了一个阿姨在家里帮忙，只要他自己没事，也都会跟公司告假陪着她。 </p>

这种严防死守，她连给薄司礼发个消息都很难。 </p>

结果，想什么来什么。 </p>

有天晚上半夜起来上厕所，用纸擦了一下，发现有淡淡粉色的血丝。 </p>

她当场就呆愣在卫生间。 </p>

薄司寒本来睡眠浅，卧室卫生间的灯已经亮了有十多分钟，他猛地睁开眼下床。 </p>

一进去便看到苏语鹿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p>

手里还拿着那张带血的纸巾。 </p>

一看到薄司寒，她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然后向他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 </p>

不想要小孩是一回事。 </p>

她宁愿是睡一觉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跟它告别，最好是一眼都不要看到。 </p>

如果又在卫生间里再重复一次胚胎直接从身体里滑出去的感觉，她一定会疯掉。 </p>

薄司寒也知道她在怕什么，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p>

上一次在飞机上，他闯进去时，卫生间里马桶里全是血。 </p>

那种场景，那种怀里抱着昏厥苏语鹿，感受她的生命在自己手里流失，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p>

他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p>

“语鹿，别怕。” </p>

他走过来，将她横抱起，抱到床上套上一件外套，然后抱着她连拖鞋和睡衣都没换，就到楼下抬手打车。 </p>

她也有些意外，那样精致得体，出行嫌计程车脏从不打车的一个人…… </p>

送到医院检查后。 </p>

“有先兆流产的迹象。” </p>

语鹿心里有一种很沉重，又很释然的情绪。 </p>

垂下眼皮，心里在想，是不是宝宝知道妈妈不想要它，所以它自己都知道不要给妈妈带来麻烦。 </p>

她瞥了一眼薄司寒，想看看他的反应——他脸色实在不是太好。 </p>

医生说只能尽量保来看看，开了黄体酮、维生素C点滴。语鹿躺在病床上，看着液体一点点注入体内，眼皮渐渐开始干涩，沉重。 </p>

已经又是两周过去，没有意料之中的孕吐。 </p>

怀孕对她来说，就像一场感冒，没有精神，没完没了的睡眠，以及出奇好的胃口。 </p>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p>

半梦半醒之间，看到薄司寒两只手握着她的手，额头抵在她的蜷缩起来的手指。 </p>

他喃喃念道：“我愿意折寿二十年，来换这孩子长命百岁。” </p>

那串他一直戴在手上的佛珠，被他视为守身护命的佛珠，他摘下来，绕了几圈，戴到了语鹿手腕上。 </p>

他好认真。 </p>

如此虔诚。 </p>

一点点不知道来由的眼泪不自觉的润湿语鹿的眼眶，堆积出温热的沉痛。 </p>

薄司寒没有看到苏语鹿那一点莫名其妙的泪水，而且自始至终也不知道她为他流过那么一点点眼泪。 </p>

如果当时他看到，或许他们之间又是另一个故事。 </p>

连续一周的保胎，HCG值翻倍翻的很好，除了那一天晚上有一点点血迹，之后便再没有出血迹象。 </p>

孩子算是硬保了下来，却不知道功劳该归功于医学，还是薄司寒的毒誓。 </p>

连续一周的精神紧张，薄司寒终于松懈下来，脸上也少有的浮现出疲惫的神色。 </p>

还在回家的车上时，语鹿便看到他忍不住合上了眼皮，手撑着头小眯了一会儿。 </p>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 </p>

到了晚上，她主动提出两个人吃一点好的，庆祝一下。于是两个阿姨做完饭后，就被打发走了。 </p>

薄司寒卷起衣袖，戴上围裙，亲自下厨，语鹿就在旁边给他打下手。他忙赶她去休息，她偏不，就在他旁边闹。 </p>

越是平淡，越是潮涌。 </p>

越是眷恋。 </p>

时间就像察觉不到是怎么滑走的一样。 </p>

端上桌的是标准的三菜一汤。 </p>

语鹿开了一瓶红酒。薄司寒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p>

【我不喝，这些日子照顾我，你辛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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