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后娘娘。下官和小女刚到”
林婉萍见父亲睁眼说瞎话,明明已经被皇后晾在这里多时,却偏偏要说才到。知道父亲不会无的放矢,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林婉萍也没有开口拆台,仍是乖乖跪在地上。
皇后与林霁两人寒暄了几句,无外乎问些林霁和林老夫人身体状况的问题。林婉萍觉得自己两只腿都已经开始打颤,身体也开始僵硬了。但她仍不敢随便乱动,也不敢插嘴说话。只能咬牙坚持,忍受着宫殿地砖的寒冷。
奇怪的是,明明已经快六月,外面烈日炎炎,但皇后的寝宫内却十分凉爽,甚至阵阵凉意袭来。让本就穿着单薄,又一直接触冰冷的地面的林婉萍,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了。
“呀,这就是林相的女儿吧。本宫一直听闻,林相的女儿斯文有礼。上回,赏花宴上,只匆匆看了一眼,却并没有仔细。林小姐,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吧”
皇后仿佛才想起来有林婉萍这个人,开口就是要林婉萍抬头。
林婉萍不敢有迟缓,依言抬头,眼睛仍要低垂着,不敢随意乱看。
皇后看着林婉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模样果然端正,颇有林相先夫人的美貌。只是,不知道,林小姐,可识字?”
“回皇后娘娘。臣女识些字。家父专门找了先生教臣女读书。”
“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本宫反倒不这样认为。女子若不读书识字,便只是睁眼瞎。又如何辅佐夫君,抚育后代?又如何能成为贤妻良母呢?林相,你说呢?”
林婉萍并不知道皇后对自己说这些有何目的,所以,也不敢随便答话。好在,皇后的这个问题也不是询问自己。父亲自然能回答出来。
“皇后娘娘说得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出自张岱《公祭祁夫人文》:‘眉公曰:丈夫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此语殊为未确。’其实张公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皇后娘娘刚才的意思。女子通文识字,而能明大义者,固为贤德,然不可多得;其它便喜看曲本小说,挑动邪心,甚至舞文弄法,做出无丑事,反不如不识字,守拙安分之为愈也。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谓至言。”
“无才并不是没有才华,下官一直认为,无在这里应该是‘不显露’的意思。所以这句话的‘无’,不是没有,不是说不能有才华,而是指虽然很有才华,但是不张扬,不外露,不在人前显摆,把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是一种谦卑的表现。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既有才华,又很谦卑,自己不认为自己有才华,这才是女人最大的德行。”
“就像修行人经常讲“无我”,并不是真的没有我了,而是忘掉自我,对一切个人得失无挂于心的意思。如果女子仗着自己有点才干,在外面处处显摆,才是无德的表现,是不是能想到那个飞扬跋扈的保时捷女车主?还仅仅是仗着自己老公是派出所所长就敢胡作非为。要是她真有一丁点大的本事,岂不是要大闹天宫了。所以没有德行的人,还不如一个目不识丁的女子呢。”
林霁一番侃侃而谈,让皇后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肯定和欣赏,显然也十分认同林霁的话。然而,林婉萍却并不觉得皇后闲得无事,将她们父女两人宣进宫来,就是为了探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真正意思。
显然,皇后此举是有她的目的。难道是想告诉自己,要时刻低调,不要太过张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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