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动荒草,北地满目荒凉,繁星斜挂,照耀着苍穹之下的一切。 夜色之中,小云身穿甲胄,跟随着突厥大军来到草原边界,行军速度逐渐的慢下来,一个个部落分解,回归自己的底盘,今年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不会再有任何波澜,疲惫的驱赶着牛羊马匹,走向那个属于自己的部落,此刻的小云,心中的火焰升腾,快速记下敌人的信息,对着麦克风描述起所有新消息! 杜安站在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王岳英面前,说道:“王前辈,后面的事情交给您了,不要犹豫,放手做!” 王岳英:“哈哈哈,我就说你小子精的很,最懂老娘的心,不磨迹,出发!” 四个身形巨大的人形快速消失在昏暗的地平线,只有背后的一点微光昭示了他们前行的方向。 杜安:“小六,干活,最快的速度把人领到营地,不用管追兵,有傲天和二奎呢!” 龙六斤:“是,兄弟们,干活了!”一百余人骑着马摸黑冲向远处,根据王岳英扔下的荧光标记,快速找到方向! 梁祝音乐剧第二节开始,台下的人疯狂呐喊,尤其是年轻的孩子们,似乎有用不完的劲儿。 董秀秀拉着公孙琴的手,说道:“不要担心庆哥儿,有老师跟着的!” 公孙琴:“不是担心他,能让老师亲自做的事情不多,咱们五里坡有太多秘密了,你不该跟我说他们的事!” 董秀秀:“恩,我参与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老师让我永远忘掉,我便听他的话!” 公孙琴:“秀秀,参与的事情多不是好事,做个傻女人好一些,你的位置最开始是给我准备的,我拒绝了,老师讲过,人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看谁被骗到最后,谁就是最幸福的那个,老师最想做那个傻子,可现在不行,一大家子等着他的庇护,养育,等着吧,等灵儿长大了,老师就不再管任何事了,那时候的他肯定会快乐起来,每天溜达溜达,陪着孩子们玩耍一下,多好啊!” 董秀秀:“我知道你的事,我是甘愿去做的,老师也劝过我,年纪大了,该找个归宿,想必有些事情你也知道,所以老师把这次的事情做的这么隐秘,老师说,贫穷和苦难是人们的隐私,不应该拿来让世人说三道四,我想这也是他给我的指引吧!” 望远镜里的世界充满火光,动作最快的是灵儿,她的动作主要来自于肉体,比机甲的反应快很多,快速扯开一处帐篷,金色的长枪精准捅两下,看的杜安有点楞,让你去救人的,你玩起打地鼠了,见谁秒谁。还好王岳英靠谱,主要是扯开禁锢,龙傲天与冯二奎与王岳英互成犄角,三三走位,大量的奴隶被解救出来,朝着指引的方向快速奔跑! 寒夜里躺在羊圈里瑟瑟发抖的女子,迷迷糊糊被吵醒,一抬头,一个巨大狮子面具正盯着自己,滚圆的眼圈之中闪耀着幽蓝的微光,充满霸道绝伦的王者气息,吓的她丝毫不敢动弹,面具内传来甜蜜的充满磁性的中年女性声音,让她们跟着自己,这些女子机械的站起身,身上的锁链被轻松折断,心中燃起生的希望,按照指引,快速奔向远方。 龙六斤带着面具,看着大量的男子女子跑向自己,心中激动不已,紧了紧身上的铠甲,指挥他们跟着骑马的小队离开,冲向营地!到了营地,小队成员扯开一个大包袱,给每个人都带上头套,只留一双眼睛。告诉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摘下头套,能摘下的时候会告诉他们的! 一个小部落很快扫荡完毕,所有人聚集到营地之中,陷入沉睡,等他们再醒来已经到了梁地,有新的人接应他们回家,新文庆晚上很快接到了第一批,粗略的分类之后,把去往同一方向的安置到一处地方,明天集中发往各地。他这处营地早就准备了吃食,这些东西不同于正常的饭,都是一些包子,馒头,甜糕之类的不需要碗筷的食物,还有一些竹筒可以装清水,快速分发给他们之后,第一阶段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新文庆给自己的镖师队伍下了一个不能拒绝且油水丰富的任务,镖师队伍之中必须加三成的女性,必须是至亲之人,媳妇,姐妹,侄女,老妈,姨娘都可以,每人都有丰厚的押镖钱可以拿,但是要求她们嘴严实,不能多问,不能乱说话,特殊任务,特殊要求嘛,这都是跟了自己很久的兄弟,当年闯荡的时候都认自己的山头,自己也不薄待了他们! 新文庆一夜未眠,紧紧盯着营地,半个时辰接一批,半个时辰接一批,一直到天光大亮,才接到发货的命令。于是招呼人把这些货全部送上牛车马车,驴车,反正能用的车全部赶上,一刻不停的发向中原腹地,中途有许多不配合的,挣扎下车,这些押镖的仿佛没看到一样,任由他们离开,坐在车上的多少清楚这些人是在帮自己,看到有人自由逃脱,反而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了,安心跟着车队去往自己的家乡,为何不让自己摘掉头套,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本就死过一次的人,便再也不怕死了! 大刀插在山坡上,王岳英拧开水壶灌了一口黄酒,长舒一口气,说道:“小子,老娘的脉门你倒是摸的挺准啊!” 杜安没回答问题,嘴里念叨:“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您老啊,白忙活一场,没个名分给您咯!” 王岳英爽朗一笑,把水壶递给杜安,说道:“老娘一介女流,要什么名声,可不敢跟那群狗东西钻营!” 杜安接过来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让脑子清醒了许多,说道:“扎营,灵儿你守着营地,让他们安心休息,我去替小云!” 灵儿:“好的师父,我抱着喵仔溜达溜达,你记得给阿黄带点吃的,咱们晚上见!” 杜安:“好的!”赶着一个牛车慢慢走向远处,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王岳英:“灵儿,过来,陪婆婆说说话!” 灵儿:“好嘞婆婆,我这有牛肉干,您嚼一嚼,配酒美的很!”挎包甩到前面,拉开拉链,满满一包,王岳英笑盈盈的抽出一根,嚼了起来,美美的喝着酒,郁结半生的怨气此刻烟消云散! 物流体系采用了分段接力的方式把这些人逐渐分散运输到各地,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知道要运的是人,给的价钱也足,唯一的要求就是嘴严实,别逼逼,谁闹出事情来自己擦屁股,后面能不能结算到足额的款项,未知!就看表现,哪怕没有什么亮眼的事情发生,只要安稳完成,就能拿到两倍于平时的货款,这边常在道上混的都清楚其中的凶险,明白人家是花钱买道儿,若是自己不识相,惹了大头头不高兴,说不定哪天就被扔山沟里了,他们在荒野苦地走过太多次,见过多少谋财害命的,知道其中的凶险,所以更加讲道义,守规矩,大家都能过得去,就不会有人愿意玩横的!见财起意见色起意的事情能做,但绝不是这种无数双眼睛盯着的时候,真遇到个落单的,干了也就干了,这种带了标的货,基本就是谁碰谁死,绝没个意外,自己的老大老早就得了信儿,说过一批货,吩咐底下人招子放亮点,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后面的十余天中,每天都要发一批,起初是梁地,后面是泾阳营地,越往后越靠近突厥肆虐过的地方,这样设计是为了让所有人同时回家,天气越来越冷,粗制的羊皮随意的盖在车上,丝毫没有怜惜他们的意思,对这些押镖的人来说,只要人不死,受点罪算不得毛病,仍然贴心的弄了生羊皮给盖上,自己的善心大大的,自己必然是很好很好的镖局了,押镖的人自顾自的想着。 前后约莫二十天的时间里,前后脚陆续到达自己的家乡,他们才发现自己真的得救了,不再是那个待宰羔羊,要死的奴隶,回了自己的家乡,自己就是那个堂堂正正的良民,又能开始新的生活。这里经受了战火的洗礼,已经没有多少活人,剩下的相互认识的已经不多,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都是躲避战乱回来的苦命人,好运人,听从了劝告的多数人,没有吐露自己的事情,慢慢收拾心情加入到自己家乡的重建之中。 第一阶段的任务已经完成,而第二阶段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商业行动,五里坡商会要在这些战区搞什么棉花种植园,因为这边的地方荒了,随便找官府圈起来就行,省钱还省力,至于有主的土地,那你就你自己种呗,反正人少,松快的很,不用非得争那三亩二分的,一个让世家都拍手叫绝的商业行动布灵布灵的落地了!于是很多世家也加入到圈地的行动中来,开始谋划自己的种植园项目。当然,他们也不是盲目跟风的,而是跟五里坡了解了内幕,才打算入场的,五里坡的纺织业十分发达,棉布产量就那一点点,偶尔往外拍几卷,够塞牙缝的么?本来他们自己都不够用,现在想到了办法,大家当然要添把柴火,帮把力,到时候引进五里坡的纺织技术,自己生产棉布,稳赚不赔,虽然没有暴利,怎么也算个长久的买卖不是! 小云的经济策略极快的修复了当地的经济,几笔大资金的入驻让跟风的大世家也纷纷开始了圈地行动,后面全是很简单的事情,经过官府圈地,不管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也好,还是正大光明的去占也罢,都不影响小云的最终使命落地,反正只要干活,就需要人,这些回来的人就是目标人群,至于后面种植园能不能盈利,或者能不能经营的下去,管他呢,先搞着再说,反正五里坡不缺钱,玩几把不靠谱的也不是不行,不是自己一家,大家凑一起赔钱,谁也别笑话谁!杜安看了方案觉得还不错,中规中矩,把棉花种植技术全部下放,至于种植园成不成的,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一年饿不着这些人就行,后面就不管了。 这百十号人疲惫的回到五里坡,早晨悄悄的跟着众人坐在了食堂吃饭,家里的女人知道男人出了外勤,不便多问,心里的担心是藏不住的,看着他们都安稳回来,一个个笑嘻嘻的说笑着,谁也没谈男人的事,但是都知道对方为啥这么开心。 郑观音一脸怨气的坐在王岳英身边,一直嘟嘟囔囔说个不停,桌上的其他人一个劲儿的偷笑,就是不搭腔,任由郑观音嘟囔。 小云怀里抱了资料过来,郑观音识趣的没再说话,只听小云说道:“婆婆,给您的函收到了,需要您一个正式的回话,打算定稿以后公布了!” 王岳英:“哦,你说怎么做!” 小云:“都可以,找人回信,您自己回信都可以!” 王岳英:“老娘自己回吧,怎么写?” 郑观音:“您不识字,我替您写吧!” 王岳英:“不用,小云云,好字怎么写?” 小云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个好字,王岳英抓起毛笔,在一张信纸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大大的好字,就算回信了! 董秀秀吹捧道:“霸道,就得这么言简意赅,爽利人儿,不墨迹!” 郑观音:“你们就哄着我阿娘胡闹吧!不理你们了!”哼了一声,跑去杜安桌子边,开始嘟囔起来! 彩蝶:“要上报纸吗?” 小云:“恩,这种事情不能私下里嘀咕,必须做的光明正大,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立嘛,突厥肯定是不会给一只牛羊的,最大的可能是远遁西方,师父说了,剿灭,彻底剿灭,做徒弟的不能忤逆师父的意思,说剿灭就剿灭,没余地!” 王岳英:“哈哈,老娘最喜欢剿灭了!给老娘整点黄酒,热一热哈,早晨寒气大!” 董秀秀:“咦,婆婆也开始养生了,好事啊,我给您温酒去!” 另一桌,杜安扣了扣耳朵,示意郑观音不要说了,看了看旁边桌子上的李建成,李建成也看过来,对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意思是,可不是我非找你媳妇聊天的,是她非要拉扯我的。 郑观音:“你看他干嘛,我问你呢,我阿娘已经五十多了,你怎么还要让她上战场!” 杜安:“哦,你知道她五十多了,五十几啊,郑大小姐?” 郑观音语塞,一时竟然想不起来母亲的具体生辰。 杜安:“周,建德四年八月初三生人,开皇十四年与你父郑通相识成婚,时年二十岁,自幼无父,无兄,靠着母亲拉扯长大,你外祖母早早病逝,你母亲做起了游侠儿,摸爬滚打将近十年,与你父认识,进了郑家府门,助你父亲坐上了家主之位,那年你母亲二十三岁,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是妾生子,你又知不知道妾生子做上家主之位有多难?你母亲靠着强硬的手腕生就把他扶了上去,你父亲也算有情有义,一生未纳妾,你这个亲生女儿对她了解多少?对你父亲又了解多少?孩子,生活就是一面镜子,只能照到面前,却照不到背后。” 郑观音:“可……” 杜安:“可什么?是不是想说她就一妇人,怎么会想打仗呢?” 郑观音:“就是啊……” 杜安:“要不说你不谙世事呢,想想你母亲江湖上混了多少年,仍然能够保全自己,这需要多大本事,那个年月能活下来已经不易,既无父兄家族照料,也无师门兄弟相扶,靠的就是机敏的头脑和强横的武功,进了你郑家的府门,衣食无忧没错吧,诸事有人侍候没错吧,从二十三到五十二,你算算多少年,功夫丢了吗?” 郑观音:“好像,额,没丢!” 杜安:“哎,虚负凌云万丈才,一声襟抱未曾开!你懂了么?” 郑观音迷茫的摇摇头,说道:“没懂!” 气的杜安一个爆栗敲在郑观音额头,疼的嗷一声蹦了起来。 杜安:“你妈聪明绝顶,怎么生你这么个笨蛋玩意儿?!” “哈哈哈……”巨大的哄笑惹的郑观音脸红到脖颈,尴尬的用力的揉着额头,不知道该哭还该笑,像个做错事儿的小孩,低着头等着挨训! 董秀秀:“你是妈妈的什么?” 小云:“妈的智障!” “哈哈哈……”又了一番巨大的哄笑,许多人的碗端不住,歪歪斜斜的扔在桌子上,笑的嘴里的稀粥大力的喷了出来。 杜安拉着郑观音坐在了自己的凳子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天下游侠儿都有一颗爱国的心,只是他们势单力薄,做不到御敌于外,主持正义于内,这颗赤子之心慢慢会沉寂下来,市侩起来,但是终究有一些真正的侠义之士,始终如一,初心不改。不要觉得你母亲大字不识一个,就没才气一说,小才读书明理,大才识人辫事,打仗这事儿说来复杂做起来也简单,与那江湖争斗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讲究个保存自己弄死别人,灵儿还小容易冲动,很容易上当受骗,你母亲不同啊,什么场面都见过,做起事情来周全稳妥,毕竟年龄到这儿了,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根本骗不过她,这是年龄赋予人的智慧。” 郑观音:“哦!” 杜安:“当然,你不理解也不怪你,家中父兄强盛,即便受了委屈自有父兄出头,性格软弱些实属正常,你母亲却是不同,从小缺少,必须承担起抵御外敌的责任,性格火辣强势,爱骂人,不吃亏,说斤斤计较也不为过,这是典型的穷人家孩子的性格底色,生活选择的结果,人性这种东西改不了,立一个霸道的人设,凡事不吃亏。总结起来呢,你母亲这人那,有精神洁癖,却无道德洁癖,我想你肯定清楚,以她当年的实力做个将军肯定没问题,可为什么在家相夫教子,不问世事呢?” 郑观音:“不知!” 小云:“不屑与野狗抢食!” 杜安:“应该是不屑助那些野狗抢食!” 王岳英:“正是,当年杨坚欺负人家家中无人,我就是看不过,投于他门下,不如死了算了!” 郑观音:“阿娘,那您怎么……” 王岳英:“突厥这个祸害不除,不知道多少家的女儿被掳走,多少户人家支离破碎,阿娘即便扔了这条命,也必须与他们磕一磕!”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原本安静吃饭的早晨变成了热血的大合唱,桌子挤到一边,碗筷散落,大人小孩梗着脖子大声的呼喊着,欢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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