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看了眼金姝。 因为她也不知道要多少钱。 “三毛一条，五毛两条，买五条一块二，还可以送你一个布贴。” 价格不算贵，完全在小姑娘的消费能力范围内。 她欣喜的蹲下来继续挑着，本来只想拿两条，突然她看到了角落里摆着的布贴。 “哇！好漂亮啊！” 拿在手里的小雏菊，栩栩如生，精致漂亮。 除此之外还有小兔子，小狗，小老虎的形状。 都是一针针绣出来的，针脚细密整齐，好看极了。 “这个买五条就送是吗？” “对。” “那我来五条！” 一开始还舍不得这个钱呢，但一看到这个布贴就彻底沦陷了。 谁家衣服上没个补丁，与其用那些灰扑扑的破布缝在洞上，还不如用这种好看的花样，缝在衣服上就像身上开出小花了。 第一单做成了。 捏着一块二，小王觉得像是在做梦。 “真的卖出去了，我还担心她们嫌贵呢。” “人都愿意为创意和美丽买单。” “这句话你从哪听来的？好有道理。” “杂志上。” 一开始看不懂的杂志，在金姝研究了一晚上的词典之后，读起来就顺畅多了。 这下，金姝原本就有城市光环加身的形象再次被镀上了一层知识的光芒，小王盯着她，眼神里满是崇拜。 在这个人人都崇拜主席的年代，小王找到了自己独一无二的崇拜对象。 不等小王说话，又有生意上门了。 这次来的是三个年轻姑娘，看衣服就知道是附近纺纱厂的女工。 “真有意思，缝在领子上真好看，有红色的吗？我喜欢红色的。” “有。” 金姝娴熟的从一堆花边里找出一对红花花边，女孩拿起来在自己脖子上比划，另外两个见了，也忍不住挑拣起来。 “这个好看，这个也好看，这个配我的裙子肯定漂亮，这个这个……” 从未见过的时兴小玩意瞬间就吸引来了一大批人，有的一开始只是来看看热闹，结果也都被这些精巧漂亮的花边和布贴给吸引了，一问价格，倒也不算太贵，尤其是布贴，一个只要三毛钱，一块钱就能买四个，贴在衣服的破洞上又简单又好看。 “我要五个花边，钱给你。” 生怕自己看上的被人抢了，刚刚那个纺纱厂的姑娘连忙给钱，然后又去布贴那挑了个好看的桃子布贴，心满意足的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小王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从来都是她在人群里挤着买东西，还第一次有人挤在自己面前想要买自己的东西。 她卖力的吆喝。 “好看的花边！卖花边了啊，领子袖子裤脚都能缝，好看又便宜，三毛钱一条五毛钱两条，买五条一块二还能好看精美的布贴一个！ 都来看看都来瞧瞧，不买也可以试试！” 小王嗓门大声音穿透力强，很快一条街上的人都挤过来了。 尤其是年轻姑娘，一开始大家还能挨个挑选自己喜欢的，等人多的时候，一条花边两三个人都想要，最后差点就抢起来了，还是金姝直接站出来，挡在摊位面前。 “不要挤，一个一个来。” “哎呀我喜欢的都被人挑走了！” “我要十条！给我拿十条，什么样的都行！” “布贴还有吗？布贴我要十个！钱给你！” 这个年代的人对新奇实物的追捧程度远超金姝想象。 毕竟是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已经能解决温饱，剩下的钱便可以拿来享受和娱乐。 在这个满大街都是黑白灰的时候，金姝面前这一堆鲜艳的颜色便成了最新奇的存在。 毕竟这种颜色人们一般都拿来缝被套，穿在身上实在花哨也没人愿意用，但经过金姝一双巧手稍微一设计，这些布料成了点缀衣物的装饰品，这不，立马就引起了疯抢。 小王衣服上的花边都差点被扯掉了。 本就是会计的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到最后都卖空了，还有一堆人围在那不肯走。 “明天同样的时间，我还会过来，大家先回去吧，明日想挑选到心仪的花边和布贴，请赶早。” “明天我要十条，钱给你，你帮我留着！” “我也要五条，钱也先给你……” 金姝：“……” 她们真的淳朴真诚的让人害怕。 真的不担心她拿了钱跑路么？ 最后这个钱肯定不能提前收，金姝只保证明天一定多准备些。 “呼……我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小王累的脸都白了，她比金姝卖力多了，吆喝的是她，推荐的是她，应付的也是她，最后自己衣领上的花边都被迫扯给客人了。 当然一想到挣钱了，这些疲惫迅速一扫而空！ “回去算，这里人太多了。” 说完小王把厚厚的一叠钱塞给金姝，金姝却让她先装着。 “你是会计，你比我会算钱，这些钱你来算。” “也行，到时候我算清楚了给你，哦对了，你这些布料的成本是多少？我给你算一下利润。” 金姝提着袋子往前走。 “三块五。” “嗯？什么三块五？” “成本三块五。” “……” 小王压根不信。 “那么多布呢，才三块五？你别逗我玩了。” 金姝也没解释，直奔昨天的裁缝店。 “老板，还有边角料吗？” “有啊，昨天那么多不够你缝被子吗？” “给我妹也缝一条，我有好几个妹妹，老板你家有多少边角料，都给我吧。” “哈哈哈哈我们的边角料可太多了，你买不完的，还有一些颜色不太好看，你估计不喜欢。” “给我看看吧。” 老板直接把金姝带到了后面的院子里，那里堆着小山似的边角料，全都是裁制衣服和被子的时候剩下的。 “这一堆，还是老样子，一袋三块五，这一堆颜色你看能不能接受。” 那是一堆黑色的边角料，做衣服不够，做袜子都嫌短，人家也不愿意用黑色的布料缝被单，没办法就一直堆在这里，留着纺织厂的人低价回收。 “多少钱一袋？” “你要是拿，就算你……两块吧。” “一块五，我全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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