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卢象升都是这么做的，虽然费时费力，但朝廷困窘，不这么做，他的兵甚至连武器都配发不齐。</p>
接着他又着人通知固安县令，让其召集民众处理建奴尸首。</p>
到了傍晚的时候，经过统计，此战历时一个时辰，共计斩杀建奴九百三十多人，而明军则伤亡超过了三千，战损比虽然不好看，但在历次与建奴的战争中，已经算是难得了。</p>
代价肯定是有的，但总归是保下了固安全城的百姓，倘若他不出战，固安城的三万多百姓，大多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p>
“总督大人，建奴朝着东南方向去，卑职觉得要么是去霸州，要么就是去永清，我等可要继续跟着吗？”</p>
军帐内随军医官正给三人处理伤口，山西镇总兵虎大威一边啃着好大一块马肉一边道。</p>
肉这种东西在军队里也是稀罕物，也只有战后能吃到，一匹战马动辄数百斤，这样一次战斗死掉的战马，足够全军士兵吃肉吃个饱了。</p>
有肉吃士气就高，也难怪虎大威这么问。</p>
实际上他们已经跟着这支建奴七八天了，大大小小的战斗也有四五次，各有伤亡，但总体都在可控的范围内。</p>
这其实都是卢象升的战术，卢象升深知建奴入关的目的，就是为了抢夺粮食和奴隶。</p>
但只要他在后头跟着，即使城中没有多少守军，建奴也不敢随意的去攻城。</p>
倘若建奴杀来，卢象升就后撤到有利地形迎敌，真若是找不到有利地形，卢象升就亲自带头冲杀，以提振明军士气。</p>
总之，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只要一直粘着建奴，让他们不能安心劫掠各地小县城，战略目的就达到了。</p>
这里毕竟是关内，建奴不可能长期待在这里。</p>
卢象升本来是这么想的，奈何此时虎大威问，却让他皱起了眉头。</p>
“不必了，杨阁部已经命人传信于我，令我等去涿州汇合，唉。”</p>
卢象升叹了口气，军令如山，他只能祈祷霸州等地的百姓可以躲过这次灾难。</p>
虎大威闻言将手里的马肉扔到了桌子上，十分愤懑的道：</p>
“朝廷不公，大人你每次战斗皆冲杀在前，立功无数，又从不侵扰百姓，屯田更是使咱们的粮草几乎实现自给自足。</p>
那杨嗣昌耗尽国力，动辄数百万两的向朝廷要银子，却用了数年才将流寇剿灭。</p>
若是大人您来，朝廷何至于窘迫到这般境地？</p>
那杨嗣昌又有何能耐，竟让我等皆听命于他？”</p>
虎大威人如其名，长的也很潦草，乱糟糟的络腮胡子里甚至还夹杂着大战后的血肉，可他却满不在乎，只是觉得很不公。</p>
“杨阁部毕竟是有大功劳的，这些话不能乱讲，倘若被高监军听了去，怕是会断送了你等的前程。”</p>
卢象升叹了口气，他时常感觉疲惫，不仅仅是冲杀贼寇的疲惫，更多的是来自后方、来自自己的掣肘。</p>
“卑职就是觉着憋屈，咱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拼命呀！”</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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