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双的出现,对宁姐儿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前世种种像唱大戏似的在宁姐儿脑袋里轮回,有时她一坐就是一下午,也不说话。这一日茹姐儿收拾东西准备去县城,拉了宁姐儿到身边说道:“你当真不去?我听说会有很多好吃的呢,还叫了唱大戏的,好不热闹。”
宁姐儿摇着头,抱着茹姐儿的后颈:“姐,你也不去好不好?黎烨那小子说过两日我们就可以上山玩的,他发现了一个地方很好玩,我们一起去?”
茹姐儿一把抱起宁姐儿,显然有些吃力的样子:“我都这么大了,娘可不许的。你若真不去,就在家乖乖待着,过几日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宁姐儿听着茹姐儿说话,又想到前世是自己亲手毒死的茹姐儿,心头一发酸,眼里便蓄了泪:“我不想长大,姐你也不要长大。”
丽娘收拾好了出得门来,看两姐妹在院子里亲热着,笑道:“还真像是没长大的话,等你再长大些,也要进学堂的,总得学习着不是。”说着又对茹姐儿道:“东西都放车上了,李婆子与你一同去。记得提前一天儿回来,娘有话与你说。”茹姐儿点了点头,又看宁姐儿仍是不高兴的样子,说道:“好了,姐姐走了,你要乖乖的。”
芸娘也上前来:“你奶奶说把这东西带上,路上吃的。另外还带了些东西,让你捎回去,多陪陪爷爷。”茹姐儿应了是,便进了车里面。车是由李婆子赶的,到了外头李老爹再接手。
茹姐儿走了,丽娘道:“咱也出发吧,我那儿准备了两车呢,得到绣坊去看看,今天赶到庙里,明儿才好发卖。”芸娘道:“我和娘明儿一大早上山,今天还得忙一日,做些吃的。大姐你那边若有要帮忙的差人到铺子来叫我便是。”
第二日天不见亮,宁姐儿还睡得正热乎,许奶奶便拍开了石家的门。开门的王管家,见是李奶奶,知道是来托付孩子的,从许奶奶手上接过孩子:“这么早就上山?”许奶奶道:“去凑凑热闹,顺带找几个小钱用用。孩子麻烦你们了。”
王管家抱着孩子,寒喧几句就送走了许奶奶。宁姐儿睡得熟,可换了一个人的气味她也感觉到了,睁了睁眼,看是王叔,问道:“我娘走了?”王叔笑道:“宁姐儿再睡会儿,你奶奶晚上回来就过来接你。”
也不知王叔把她放在了谁的床上,宁姐儿睡了会儿不到辰时就又醒了。一个人起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王叔喊道:“宁姐儿,快到厅堂来用饭了。”宁姐儿唉了声,朝王叔走去。
“宁儿,一会儿爷爷教你识字可好?”石老太爷吃完饭,漱了口,看着还在吃饭的宁姐儿道。宁姐儿把头埋了埋,心道:我识字,还会写好多字。抬头来正好对上子溪的眼睛,说道:“石爷爷,我不想学,我想玩。”
子溪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道:“孺子不可教也。”宁姐嘟着嘴,说道:“你才孺子。一会儿我约了琅哥哥玩的,没时间识字。”说着又转头看着石老太爷道:“石爷爷,我下回学识字好不好,就玩今天一天。”
石老太爷笑道:“也好,正好今天我也得去药圃里看看。溪儿,你在家好好看着她,别走远了。”子溪心里还想着那几本医书,只要不出院子,她也出不了事,满口答应了。
宁姐儿又坐到了门槛上,石老太爷和王管家收拾好出门时看见她在门边出神:“丫头,想要出去玩就去找子溪。”宁姐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子溪从药房那边探出个头来看了看门边的宁姐儿,看她安安静静的,料想应该不会出问题,便进了屋去研磨药草。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子溪伸了伸懒腰,从药房出来,看了看门边,那一抹小身影已经没有了。子溪揉着双肩,叫了声:“宁姐儿?”四周都是安静的,没有一个回应的声音。子溪拧着眉头,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着,越找越心慌:“来人!”
一个婆子从厨房那边伸出头来:“二少爷,什么事?”子溪原就是不笑的人,此时脸上黑云密布更加恐怖:“你看到宁姐儿没?”那婆子一直在厨房,哪里会注意到院门口的宁姐儿,回道:“我一直在厨房的,没注意。”
子溪跑到门口,左右看了看。巷子里半个人影儿也没有,他着急了,步子逐渐快起来。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姑娘,她叫宁姐儿,这么高…”子溪跑了几条街,抓住人就问。可没有一个人见过宁姐儿。子溪也才来这镇上不久,他自己都不熟悉的地方,又谈何找人?
他把整个小镇都找遍了,两个码头也找了,却没有半点儿宁姐儿的影子。此时已经过了午时,他一滴水也没喝过,又饿又累,他却一点儿没感觉。
走到一个铺子边,子溪问道:“店家,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女孩儿,穿花布衫,这么高,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店家听也不说见没见过,问道:“丢了?”子溪百感交集,点了点头。那店家又道:“这镇子不比别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最容易丢孩子了。你怎么不看好呢?”
子溪心里已是非常内疚,看这店家也不曾见过的样子正要走,又听那店家道:“那些个拐子,若不是外来的,说不定卖到红灯笼街也有可能的。”子溪似乎看到了希望,问道:“红灯笼街?做什么的?”
那店家把子溪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你没去过正常,你还小。就是那边儿。”说着那人指了指方向,又说道:“男人最爱去的地方,也许你去那儿还能问到消息。”
子溪虽然年纪不大,可毕竟是京城呆过的,男人最爱去的地方不就是那销金窟吗,一想到是这样的地方,他心里便更急了,撒腿便朝红灯笼街跑去。
这会儿的时辰,其他街道也许正是热闹,可唯这红灯笼街还很安静。家家户户就没几家开了门的。子溪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一家一家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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