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灰暗的内堂,带着些许沉重的檀香气息缓缓弥漫,</p>
即便武恒已经将其加到最多,但依旧无法冲淡空气中的血腥气味。</p>
反而因为二者掺杂而变得难闻起来。</p>
武恒看着铜炉内点燃的檀香,有些泄气一般地将炉盖放了回去,</p>
他看着那道静静站在窗边的身影,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哀伤。</p>
他鼻子耸动,声音颤抖:</p>
“要不,还是出去看看吧,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p>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连贯,</p>
但不论是声音中的哽咽,还是话语中的滞涩,都能体现到他心中的不平静。</p>
靖安军的那些军卒,不论是操练还是扩军,</p>
大多都是武恒一手操持,眼前这些靖安军卒相互攻杀,</p>
让他一时间无法呼吸,身体也变得踉跄,脑海中似是有雷光轰鸣。</p>
代价,太大了。</p>
但林青依旧静静站在那里,没有回答,甚至身体都没有丝毫变化。</p>
又过了不知多久,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弥漫到了极点,</p>
武恒从凳子上站起,看着林青的背影,颤声问道:</p>
“为什么不出去?”</p>
这段时间内他无数次问过类似的问题,</p>
却一直没有得到答案,这一次他也只是问一问,并没有期盼得到答案。</p>
但,一直静静站在那里,脸色如常的林青,</p>
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开口:</p>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p>
“他们认为本公是君子,至少对部下是君子,</p>
所以一些人敢这么肆无忌惮,里挑外掘,</p>
他们的真正目的,仅仅是证明本公是君子罢了。”</p>
“他们希望本公成为君子,这样就有更好的对比手段,也有真正的攻杀之道。”</p>
“但偏偏,本公不是君子。”</p>
“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本公亦可。”</p>
“以战去战,虽战可也;以杀去杀,虽杀可也。”</p>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略显幽静的内堂,使其徒增了一抹寒意,</p>
武恒瞳孔骤然收缩,面露苦涩。</p>
他又何尝不知此等计谋的真正意图,</p>
但他就是有些不忍心。</p>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先前林青与他所说,</p>
一军主将,行常人所不能行,决常人所不能决。</p>
若他如今是靖安军主将,</p>
可能他就会出手制止此等事情,从而落入敌人之圈套。</p>
有些时候,明知山有虎,</p>
但偏偏总想着先走完眼前这一段路,</p>
虎在哪里,日后再说。</p>
深吸了一口气,武恒攥紧拳头,猛地挺直腰杆,</p>
原本有些悲伤的眼眸重新焕发出坚毅,</p>
他抿了抿嘴,走到林青身旁,沉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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