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节需要假做真

回来休息了一天之后，就迎来了周一工作日，堆积了快一周的各类邮件处理了一上午，又因为年底本就繁忙，各种对外联络的电话未停，对于赵灵儿这类从事公共关系事务的办公人员来说，出长差其实回来后的前两天是最痛苦的。 忙得想起准备要喝水去了，已是中饭时间，倒完水走回座位路上，远远的那个宋宇就高呼走过来：“美女，走吧，吃饭去。” “啊？我才刚喝水，还有点事没做完，”赵灵儿眼神躲闪，心想，这谁就跟你这么熟了，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每天就这么打算来找了一起吃中饭了。 “有事下午可以做的，走吧，我们俩聊聊上周没完成的小品排练情节，林导那边都要抱怨我们了，一周两次排练都没有出现，还有两周就要表演了，你这时准备给人家林导砸场子呢！”说完就拉着赵灵儿准备走。 赵灵儿赶紧轻轻甩开，然后补道：“好好，你别急，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对方毕竟在京期间多次伸出援手，尽管私心也是人尽皆知的，但于情于理来说，心存感激也是应该，赵灵儿本也是想着哪天请对方吃饭以示感激之情，习惯性鸵鸟思维的她想着一了百了，人情总归是不能一直欠着。 把自己办公桌面稍微收拾一下，拿起工卡和手机，赵灵儿跟着宋宇的脚步就下楼了，宋公子能被称为纨绔子弟自然是因为一直在公司有些特权的，这不，他们从办公楼出来直接对面一排停车位上就是宋宇的车子。一般人的车子可不是停在前院的办公楼对面，这一排除了三个来访车位，就是几个公司领导的司机车位，再旁边才是他们这些特权车位，以宋宇长期在公司内我行我素的行事风格，自然背后是有些渠道才能把车大咧咧就往这里停的。 二人上车后，小跑车一阵轰鸣声就驶出了公司大门，在大门口等待门卫开启横杆的时候，宋宇伸手向门卫挥了挥手，横杆上抬一气呵成，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留下门卫大叔看着车子离开，微微笑笑摇了摇头，宋公子的副驾从此又多了个不一样的身影，大叔想得更多的是“这回花丛过，叶子可沾身？” 一路上宋宇自然是不会让场面冷场的，加之赵灵儿虽然鸵鸟，但是一向开朗大方的性格，车内自然是欢声笑语，言谈甚欢。车辆一路风驰电掣，看得出来宋公子平日洒脱的性格，也完全体现在行车途中的驾驶习惯上，完全不给对方任何阻挡自己的机会，跟随车辆在高架上飞驰，赵灵儿心情也确实舒爽很多，完全忘记了一上午工作的烦扰，难怪人在抑郁之时都喜欢开车兜风。 “你平时开车都是这么猛吗？你不怕出事故啊？开车其实还是应该稳当一些的。” 宋公子微微转过来脸说：“这种车开几年下来，没一脚油门刹车都在脚上的感觉里，根本不需要临时去注意，你要知道形成肌肉记忆之后，才是最稳当的。人为的去小心翼翼，反而是多此一举，路上毕竟不是自己的路，快速的肌肉反应，也可以防止被对方车辆擦碰。” 不等赵灵儿反驳，宋公子接着说：“何况，这辆车我还是颇有信心的，路上99的司机同一条路出发，10公里内任何路面能看见我尾灯，就算他赢。” “行了行了，知道你技术好，也用不着这样埋汰别人，嘻嘻嘻”赵灵儿笑笑说。 这时前方路面开始进入多个快速路出入口交错的位置，路面上车辆开始增多，行车速度开始明显降下来，宋公子依然有说有笑，继续编排着前两日京城酒局以及自己在京城老友见面的一些见闻，看得出来这趟回京他倒很是满意，有老友能见，有佳人陪伴，唯一就是从头到位没有提到自己家里人。 尽管嘴上说笑中，开车的手脚倒是一点没拉下，同时也能看得出来行车习惯还是不错的，遇到下匝道排队顺序通过的时候倒是出人意料的礼让，几脚油门的时间车子就开进了一个小路上，放眼望去都是些小型私厨风味餐厅。不一会儿，宋宇熟练的开车钻进一个小胡同的里面，门口侍者靠过来看了看驾驶室的宋宇，点点头就打开了胡同右手边一个小铁门，车子开进去就又关上了。进来后，这里是个不到百平的院子，稀稀拉拉停了两三辆车，车子钥匙丢给另一位侍者之后，宋宇就拉着赵灵儿进了后院小门往楼上走去，这回赵灵儿倒没有急于松手，也许是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环境，加上对宋公子的认识逐渐加深，安全感提高后在这陌生环境需要一个可以信赖倚靠的对象。任由着宋公子牵着来到二楼，看着大概有四五个小房间，他们被早已被楼下侍者通知，提前在二楼等候的服务员带着进入了其中一个房间。 老洋房的格调，各种花瓣爬在窗外的小阳台上，阳台上有个两个小靠椅，房间内是个小圆桌，大概也就能容纳6、7个人的用餐，餐桌旁边是一个长桌，只在靠墙的一侧放了一排四把椅子，这个长桌应该是用来餐前餐后短期交流所用。靠近门口右手边是一个半高立柜，上面放了几个花瓶，还有些年代感的老物件，譬如：留声机、收音机和摆钟。 “这些都是能用的，可不是摆设，”宋宇走到立柜的边上，从抽屉里随意抽出一张黑胶碟放在转盘上，拨过唱针，浓厚的音律声音缓缓传来，“老式的布鲁斯、蓝调甚至爵士乐配上这种浓厚的唱机出来的声音，可不是一般现在机械模拟器声音可以比拟的。即使是后来的电子混音圈，也依然还在苛求不同音轨下的黑胶碟作为母带时的声音品质。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个朋友那，他是个知名混音师，好些明星来上海的演唱会或现场live都会找他去帮忙。” 赵灵儿没有说话，坐在餐桌边上静静的听着，看着眼前这个所有人口中的纨绔子弟，此时却认真的给自己讲着音效和音乐品质，隔行如隔山，自己完全陌生的领域，她只能时不时点点头以示赞同，但心里对宋宇的印象明显大为改观。 一顿饭下来，宋宇天南地北，海角天涯，各种知识的交流，跨越范围之大，内容之广，赵灵儿或知道或不知道，总之跟着宋公子的节奏一天的交流，胜过读万卷之书，同时也从对方交流中才得知这个纨绔子弟确实并非等闲之辈。对方拥有海外名校留学经历，而且手握多名专家签名推荐书，顶着多个知名机构认证证书，还有过多国的游学经历，当然其中也听出来对方丰富的感情经历，赵灵儿此刻想来，也许纨绔的外表下其实也是隐藏了一颗浪子的心吧，毕竟谁人不是少年过来的，奇怪的是对方依旧只字未提自己家里亲人的事。 下午匆忙赶回办公室后，赵灵儿却实实在在感觉到无数道奇怪的目光袭来，她自然也知道是因为中午跟随宋公子的事情逐渐传开所致，也许于他们而言，这无非又是一个“纨绔子弟与滥情女”的老套谈资，随便吧，反正自己早先的那些故事他们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办公室的一潭死水总会有人找到突破口编排些故事来搅合一下的。 晓枫手里的项目正好进入最后收尾阶段，各项测试工作也在配合测试部门和客户那边进行联合调试，这一周的时间几乎都是带着电脑到处跑的状态，由于长时间没回办公室内，大家倒逐渐也习惯了看不见他在位子上的情形。 在开发部这里，因为是大办公室，任何谈资逐渐谈开了都会被各种添油加醋的放大，一名同事从电梯厅走进来到自己座位边，站在几个同事中间轻声说：“你们知道吧，赵美女又换新郎了，这回你们猜猜是谁？” “我槽，这不才出差回来吗，咋地，路上又勾搭上哪个部门老板了？不会是上面大老板吧？或者是集团的老板？” “滚滚，联想一下他们那个小品，诶，晓枫和咱们晓辉不是也出演过的嘛，想想，前后联系一下？为什么中途又换了个主角啦，想明白了吗？” 另一个女生轻声说：“不会吧，你说是宋宇？他不是才跟hr的那个小美眉经常出双入对吗？这就又该换门庭啦，渣男啊这是。” 散播消息的正主直接眉头一挑，“你说呢？这不正好渣男遇到斩男神女吗？看看这回谁比谁更渣啊，哈哈哈。” “造孽哦，还害的我们晓枫和晓辉浪费时间陪他们折腾了几个星期，到头来这出小品居然是演着演着，就成了本色出演啦，要不还是说林导有眼光呢，真是目光如炬啊。” “毒，确实眼光毒辣，哈哈哈哈。诶，艳琳，你不是还在里面负责那个会说话的月亮吗？后天周三你们排练，可以看现场版了，live show啊，啊？哈哈哈。”转过身对着另一排座位的一个女生说。 叫艳琳的女生连头都没抬，“鬼扯，我又没有兴趣看这些渣来渣去的男男女女的破事，我主要是去看他们第一幕的几个小鲜肉的，我对渣男没兴趣。” “还几个，得了吧，第一幕的小鲜肉，我看你是看上测试部新来的那个肌肉男吧，身材比例不比咱们晓枫差啊，一身的腱子肉，体脂也不知道多少。”说完看看晓枫座位：“话说回来，这晓枫咋一个礼拜也没见到几次啦？自从上周交流会之后，就神出鬼没的。” 组长忍不住发话了，“行了，就你小子这里里外外的到处都是小道消息，这又准备编排咱晓枫的事了，他的项目这两周要交付，对面测试楼和客户端在开始联调，他这两周都要两边跑，这不吃完中午饭就拿着电脑去对面测试中心了。” “老大，不是我编排，我可是可靠消息，说是赵美女跟着几个领导去京城年终汇报之前，他们排练的时候跟咱晓枫有说有笑的，你再想想，接着就一周主角位置被抢了，赵美女去了京城，回来就跟小品男主角又搞在一起了，这里面” “欸欸欸，好了好了，咱晓枫对渣女的事早有耳闻，人家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干嘛往那死胡同里钻，瞎扯八道些啥啊，要说晓枫就是平时确实有些，邋遢了点，哈哈哈。” “不修边幅，不修边幅而已，还好，算不上邋遢吧。” “咳咳咳，晓枫”组长看着晓枫从楼梯间走出来：“你爬楼梯上来7楼的？” 晓枫看着大家还依然围着一起的样子，大概猜到这半下午的大家一定又在休息休息，聊些杂七杂八的琐事：“我这几天天气不好，不是没怎么晨练嘛，趁着上楼的机会，权当锻炼一下了，也就是7楼而已。诶，你们刚才聊啥呢？” “聊啊，说是测试部也有个小鲜肉，身材比你还好。” “是阿旺吧，我就是从他们那边过来，我看到了，确实可以，聊了一下，他的体脂才12，这个块头还能跑半马。” 说到这里，刚才那名女同事转过身来：“明年春天我们公司有一年一度的运动会，你可要加油，我们就看你的表现了，别到时被人家比下去了。” 晓枫又是习惯性的笑笑，坐回自己位子忙着准备晚上交付的报错更新代码，组长对这个年轻人的这份成熟而淡定真是赞赏不已，其实只是晓枫不太习惯跟他们谈下去而已。自从自己听到那些关于赵美女的风言风语之后，特别是然后又听闻到那些人编排自己排练时跟赵美女的闲聊变成他们口中的给人做备胎之后，他就对这种办公室无厘头式的讨论完全不感兴趣。眼下年关将至，各项目都在忙着交付客户产品，他负责协作开发的这个产品这两天测试，接连出现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字符串错误，对那些老员工历史遗留的错误也颇有些气恼。 后面的接连几天，宋宇都是特意在午餐或晚餐时间锁定在赵灵儿身边不远，看准时机就凑上来约了一起吃饭，赵灵儿除了特殊情况需要加班之外，倒也没有特别的理由拒绝，一来自从京城回来后对宋宇还颇有些好感，二来确实对方在吃饭的间隙也会与自己探讨小品过程中的一些感受，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算是近来走得比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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