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牢房。 空气中充斥着自由散漫的灰尘,以及霉菌特有的腐臭味。 这里并不是故意布置成暗无天日的肮脏地方,单纯只是经费不足的缘故。 地牢最早的时候是用来关押在柏达弗尔犯了事的家伙,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抢劫强,犯人都一律被兄弟会成员扭送到这鬼地方来。 如果他们能为自己的罪行付出足够的代价,比如,某些金闪闪银灿灿的小可爱,那他就能免受牢狱之灾。 没钱?有其他能抵债的人或者东西吗?这也没有? 那对不起,进去吧。 牢门一旦关上就不会再打开,不会有人给他们投食。 事实上,这里连狱卒都没有,地牢本就是由酒窖改造过来的临时安置所,你不能期待自己都吃不饱的柏达弗尔人来养活这些该死的罪犯。 通往外界的铁门内侧布满了各种抓挠刮擦的痕迹,乌黑的血垢每被刮下来一层,很快就会填上一层新的。 几十年下来,这扇大门依旧坚挺,完美地堵死了每一个囚犯逃出生天的希望。 至于那些被关进去的人在里面经历了什么,最后又变成了什么……哦,朋友,你不会想知道的。 从结果上来看,地牢的建立让柏达弗尔的本地犯罪率长期处在一个非常低的水平,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吱呀——” 大门缓缓打开,一道修长的人影出现在门口,背对着外界的太阳光,双手负在身后。 “亚瑟,就是这里了。” “真是抱歉,这鬼地方一直都是这么的肮脏。” 冰糖一脸嫌恶地捂住鼻子,打量着地上铺着的一层层厚厚“泥状物质”,完全分辨不出那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 总之,踩上去有种微妙的绵软感,怪恶心的。 “没关系,我去过更肮脏的地方,这不算什么。” 亚瑟看也不看脚下,信步走向牢房深处。 以他高达15点的精神,感知觉无比敏锐,只要还有一点光就能看到许多东西,不过距离远近就不是那么好判断的了。 在开门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四道目光看向了自己。 比起从光亮处进来的亚瑟和冰糖,这些人已经在黑暗中待了很久,视觉适应了这种糟糕的环境。 亚瑟走出去没几步,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来自外界的阳光被阻隔在外,四周陷入完全的黑暗。 冰糖在察觉到异动之后吓了一跳,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循着脚步声跟上了亚瑟。 “亚瑟,那些家伙在捣鬼!他们一定藏有我们不知道的手段。” “没关系,不要着急。” 亚瑟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平稳步速,不紧不慢地走向牢房深处,那里有三个人型生物的气息,剩下一个人已经绕到了铁门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门就是他关上的。 四道身影呈包围之势猛冲向亚瑟的位置,他们的速度很快,但动作隐秘,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说起来,这里除了重殴者的死忠以外没有其他的犯人了吗?” “是的,上一次有犯人送进来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你们不给犯人套上枷锁吗?” “是的,因为铁也是价值不菲的金属,我们没有钱给每个罪犯配上一副。当初牢房会在此选址也是因为那扇铁门的存在。” 冰糖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懊恼。 “这些重殴者的手下被连番毒打,又挨饿了这么久,我本以为他们差不多都要咽气了,结果居然还这么生龙活虎!” 话虽如此,冰糖却并不为眼前的困境感到丝毫担忧。 亚瑟连重殴者都能杀死,区区几个普通人类,根本不足为虑。 在冰糖的心目中,亚瑟和重殴者都是属于非人类级别的怪物,是足以一骑当千的强者,绝不能和凡人混为一谈。 四人眼见着到了近处敌人都没有反应,不禁露出嗜血疯狂的扭曲表情。 在这种没有半点光明的鬼地方待久了,是个人都会发疯的。 ——“去死啊啊啊啊!!——” 从身后杀过来的男人最先一个到,右脚横起猛踹向亚瑟的后腰。 在被抓住的时候,这些人就被没收了所有能被当作武器的东西,现在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武器战斗,那就是自己的拳脚! 眼见着自己就要将眼前的仇人踹成两端,一阵可怕的力量就抓住了自己的右腿。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这个男人被亚瑟单手抓起,当作武器砸向了正面冲过来的三人。 一连三声闷响,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摔成一团,瘫在地上,疼得浑身打摆子,冷汗直冒。 亚瑟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尘,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四人。 他出手时有刻意控制住力道,只是把他们打疼,要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会是四具尸体了。 “你……很强,重殴者大人输的不冤。” 那个被亚瑟1当作武器扔出去的男人勉强梗起脖子,惨笑着咧开一口黄牙,死死盯着亚瑟,阴狠而癫狂。 “但是,你再也出不去了!我已经用秘密钥匙将门从内侧反锁,钥匙已经被我扔掉了,也就是说……你要和我们一起饿死在这里!” “这样一来……和某些狗【哔!——】养的叛徒不一样,我们也有脸去见重殴者大人了。” 男人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解脱。 冰糖看着这些个疯狂的男人,扯了扯嘴角,只觉得他们是在这里待久了脑子出了毛病。 “你们是白痴吗?在进来之前我就让人等着,如果超过半小时没出来就强行破门进来……你们居然想要靠这种拙劣的计划与我们同归于尽?真是……” 下一刻,冰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老子了!” 多年以来,冰糖都被这些人压了一头,心中有不少郁结冤屈。 今时今日,不吐不快! “你!……你笑什么?!混蛋!别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杀了我?有种你来啊,我就站在这让你杀,来来来,杀我啊,我求求你杀了我,哈哈哈哈哈!” “你!——” 面对无耻的冰糖,地上的几个男人气急,却又无可奈何,身体疼得根本起不来。 “喂喂,你到底来不来嘛,怎么像坨屎一样黏在地上不肯起来?”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计划的幼稚,他们的脸色迅速灰败下来,变得无比绝望。 “好了,冰糖,你今天嗨过头了,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哦,抱歉,我亲爱的亚瑟,本来我想更绅士一些的,只是一想到这些家伙平日里用鼻孔看我的趾高气昂的表情,我就恨不得将他们踩在脚下狠狠蹂躏,顺带在他们嘴里撒泡尿……噢对,我之前的确是这么做的。” “……当然,无关紧要小事先放着不管,最恶劣的是,这些人渣居然敢让伟大睿智的亚瑟先生在这个肮脏的穷地方待上半个小时,真是不可饶恕!” 亚瑟瞥了冰糖一眼。 “我怎么觉得是你不想在这待下去了,从刚进来开始就一副臭的受不了快要窒息的样子。” “好吧,不愧是老大,您说的对,我一秒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 “没关系,如果你想出去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去。” “可是门……” “门?什么门?” “门已经被这几个混蛋反锁了啊。” “不,那是你的错觉,门一直都开着。” 当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亚瑟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轻飘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一阵微弱的灰色光芒在黑暗中闪烁而起,仿佛蛾子在路灯下扑棱翅膀。 大门的锁被灰色能量侵蚀,凭空消失不见,门板向内吱呀一声划开。 来自外界的阳光鱼贯而入,泼洒在男人们呆滞的脸上。 他们面有菜色,双颊凹陷,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珠被明媚的秋日阳光点亮。 呆滞无言。 “一朝天子一朝臣,按道理,我很难让你们在这个地方活下去了。” 亚瑟的声音悠悠传来,随着他的脚步接近,地上的四人颓然地垂下头。 亚瑟与重殴者厮杀的时候,他们并不在场,只觉得这家伙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杀害了他们的老大。 现在看来……那种灰色的东西是什么?自己究竟是在与什么东西为敌? 为首的男人抬起眼皮,看了亚瑟一眼,苦笑出声。 “你说得对,重殴者大人也一直这么说,弱肉强食,成王败寇,这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不容歪曲的真理。你赢了,来吧,取走我们的性命。” 亚瑟看着他,沉默了一阵,忽而道: “你的妻子在柏达弗尔南边经营一家小餐馆,你的女儿也在那里帮忙。” “……你想说什么?!” 原本心存死志的男人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地握紧双拳,声音沙哑。 亚瑟没有去看他,而是指向另一个人。 “你的儿子才刚刚满月,母亲身子弱,没法出去工作,他不能没有父亲。” “还有你,虽然没有组建自己的家庭,但是你的老母亲一个人辛苦把你养大,如果她听到了自己儿子的死讯,会受到怎样的打击呢?” ——“你在威胁我们?!” 亚瑟还没有说出最后那人的家境,这个男人就拼命站了起来,想要扑向亚瑟,可惜没走出两步就摔倒在地。 “威胁?不不不,我不会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我只是在单纯地称述事实。” “事实就是,你们一死了之固然痛快,但会有还活着的为你哭泣悲伤,无法维持生活。” 在冰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亚瑟伸出手,将摔倒的男人从地上拉起来。 准确的说,是扶起来。 哦天哪,如果过换成是他冰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碰这些肮脏如鼠的家伙,一旦沾染了它们身上的气味,用再昂贵的香水都没法掩盖。 “年轻人,你是重殴者的亲信中年纪最小的,你心爱的城南裁缝的女儿可是有不少追求者,如果你死了,她就要变成别人的妻子了。” 被扶起的男人楞了一下,匆忙低下头,掩盖自己的神情。 但从反应的剧烈程度来看,这家伙是四人里最小的。 “那些背叛了重殴者的红帽已经被我处理掉了,相对的,我很欣赏你们,你们用反抗与不屈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重殴者自己没有积累什么财富,他志不在此,这些年里搜刮到的油水大都进了他亲信的腰包。” “现在,这些钱落到了我的手里,数目客观。” “我可以给你们每个人的家庭一个金币,有了金币,哪怕他们去大城市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当然,如果他们选择留在柏达弗尔,我保证兄弟会的人不会去为难他们。” “当然,我说的这些全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那就是你们的配合。” 听到这里,男人们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双拳握紧又松开。 良久,几个人纷纷松了口。 “你要我们做什么。如果能保证家人的安全,我可以给你卖命。” “很好,看来你们都很明事理。” 亚瑟欣慰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不用那么紧张,这件任务虽然九死一生,但并不是十死无生,说不定有活下来的可能。” “首先,我要你们轮番去刺杀当今皇帝陛下的妹妹,伊丽莎白·西斯法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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