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问出半晌,也不见怀中之人再有动静。 人彻底昏睡了过去。 萧怀廷只能作罢,来日方长。 马车行驶了一会,停在国公府门前。 帝王抱着沈子矜下了马车。 看门的小厮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忙将大门打开。 帝王抱着昏迷的沈子矜快步进了府邸,没走两步,遇见了管家。 管家忙要告诉第一次来府邸的陌生人,他家主子的卧室在哪,不成想人抱着他家主子,熟悉的直奔卧室的方向。 管家愣了下,忙问道:“这位公子,从前来过府邸?” 萧怀廷:“没来过。”看出管家的想法:“你家公子已经将卧室的位置告知我。” 怀中之人神志不清,他哪里会知晓自己都跟他说了什么。 他若是问了,正好他探探薛放璃这个人到底是谁,会不会与卖国有关,毕竟敌国奸细联络过他。 萧怀廷进了沈子矜的卧室,把人放躺到床榻上,吩咐跟在他身旁的管家:“把药喂给他。”停了停:“还有发热的药。” 管家忙拿出药喂给沈子矜。 喂完沈子矜药,管家问向萧怀廷:“敢问公子是哪位?” 他说着,偷眼打量起萧怀廷来。 萧怀廷为了彰显武林盟主的气韵,用了一副较好的人皮面具,虽远远不抵他真容,但也是剑眉星目,站在人群中能被马上注意到。 “你家主子的救命恩人。” 一听这话,管家更不敢怠慢,忙出去吩咐小厮,把府邸接待贵客的茶叶拿出来,招待他家主子的恩人。 沈子矜看似清瘦,人到底是成年男子,个头又不矮,有着分量。 这会帝王坐在桌边休息。 “咳咳咳……”沈子矜醒了过来:“阿福,给我倒杯水,再把药给我拿来。” 帝王似乎已经习惯被沈子矜使唤,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他:“喝吧。”转瞬又道:“你方才吃过药。” 沈子矜躺在床榻上,望着递给他的男子,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尽显懵然之人:“你是谁?” 帝王有些无语,他没想到这位忘恩负义的这么快。 他启唇方要说话,沈子矜忙道:“雷惑兄台。”惭愧道:“瞧我这记性。” “喝水吧。”萧怀廷将杯盏向沈子矜面前送了送。 沈子矜想起身,靠在床头喝水,却不料自己没力气起来。 见此,萧怀廷一手端着杯盏,一手将清瘦的身体捞起,靠在床头,看似很是贴心的伺候着沈子衿。 “多谢雷惑兄台。”沈子矜说完,心底有些过意不去,他请救命恩人回来,竟是来伺候他的。 沈子衿喝了几口水下去,萧怀廷主动将杯盏接走,放回去。 阿福进来送茶,又拿来一瓶药放到沈子矜的床边:“主子您的药没了。” 萧怀廷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那瓶药。 沈子矜把药瓶随意放到床头几上,吩咐阿福道:“通知厨房今日府里来了贵客,多做些好菜。” 阿福应了声,忙去通知厨房。 沈子矜招待萧怀廷:“雷惑兄台喝茶。” 萧怀廷坐在桌边,端起茶盏:“方才你昏迷时,一直说着‘薛放璃’的名字。” 沈子矜解释:“他是我生死之交。” “生死之交。”萧怀廷轻轻咀嚼。 沈子矜眉眼轻弯:“雷惑兄台是我救命恩人,嗯,是我心中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马上又道:“你贵庚。” 萧怀廷:“二十有六。” 沈子矜:“比我大七岁,我可能称呼你为雷大哥?” 萧怀廷静了片刻,微微点头。 王公公不是说沈子矜双十吗,怎么变成了未及冠? 沈子矜把裹在他身上的衣裳脱下来:“谢谢雷大哥的衣裳。” 萧怀廷起身取过他手中的外套,穿在身上后,才意识到这件外套已被沈子矜穿过。他心中略有嫌弃,觉得外套已被弄脏,但在嗅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药香时,他的嫌弃之意便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视线再次扫了一眼床头几上那瓶沈子矜的药。 萧怀廷想起被沈子矜岔开的话题:“我们初次见面,我怎么会是公子心中最重要之人!” “因为雷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呐!”说着,沈子矜透着病容的俊颜上,升起几分调皮:“我若是女子,非要以身相许报恩呢。” 萧怀廷视线落在沈子矜比女子都清丽的脸庞上,那双桃花眼双瞳剪水,顾盼生辉,仿若带着钩子,一不小心便要沦陷进去。 他收回视线:“即便公子是女子,我也无福消受。” “无福消受?”沈子矜将这四个字画了重点,然后用那样那样的眼神瞟了瞟萧怀廷某处:“雷大哥那方面不行?” 萧华廷当即否定:“不是,我很行。”只是他必须要禁欲。 沈子矜掩嘴轻笑:“我逗你玩呢,雷大哥还当真了。”说完,朝男人眨了眨眼:“我们都很行。” 到底是还未褪干净少年人的调皮,帝王也跟着淡淡笑了笑。 见此,沈子矜眸色清亮:“瞧,雷大哥英俊的脸庞配上这一抹君子笑,超帅哦,以后要多笑笑。” 萧怀廷望着眼前充满活力的青年。 之前他用不同身份也与眼前病秧子贪官接触过不少次,但都没有此刻这般带着少年气,尤其再与帝王身份时,眼前之人应该故意端着,让自己看上去内敛稳重一些。 日记中的口吻也略显青稚。 “呃,人有三急。”沈子矜忙下床套靴子:“雷大哥稍等。” 说完,沈子矜撑着虚弱的身体,晃晃悠悠的跑了出去。 萧怀廷脸上的笑意已不在,深邃的视线落在床头几上的那瓶药上:“君子笑?朕若是君子,便坐不到这龙椅上了。” 沈子矜只是小解,完事后,人净了净手,便回去招待他的恩人。 萧怀廷坐在桌边正低头品茶:“君山银针,是上等名茶,也是贡茶,只是年头太多,已经失香。” 沈子矜笑道:“雷大哥一看就知是名品茶高手,不似我每次饮茶与喝水一般,只为解渴。” 他说着,走过来,坐在萧怀廷身旁,细白的手指,指了指茶壶道:“这茶是我父亲在世时,宫里头上赐的,也不知隔了多久。”又解释:“但这是我能拿出最好的可以招待雷大哥的了。” 话到此,沈子矜轻轻叹息一声:“是我没用,没有守住父亲留下的家财,让国公府日渐败落。”又道:“不过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我现下已经升为礼部尚书,假以时日,我相信国公府一定会恢复从前那般的辉煌。” 沈子矜这话多少带了吹牛皮的成分,毕竟他不想被自己的恩人看不起。 萧怀廷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青年,假以时日国公府会因你而蒙羞,不复存在,一切家财均会因你贪污弑君之罪,被抄家,充入国库。 “我相信沈公子会让国公府重回巅峰。” 萧怀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沈子矜:“谢谢你,雷大哥叫我子矜便可。” 这时小厮端着菜品进来,摆放到桌上。 沈子矜道:“餐厅一直荒废着,只能委屈雷大哥与我在卧室进餐了。” 萧怀廷:“没什么委屈,子矜莫与我客气。” 五菜一汤,荤素搭配,两人用,菜品还算丰富。 沈子矜看了一眼桌上,问向阿福:“家里没酒吗?” 阿福:“有,奴才这就去拿。” 原主因为身体原因,不能饮酒,小厮也就忘记了给客人上酒。 没一会阿福便取来一壶酒。 镇国公在世时酷爱饮酒,遂酒窖里还剩有几壶酒,沈家分支的人忽略忘记拿走。 沈子矜起身为男人斟上酒:“我身体原因,就不能与雷大哥饮酒了,见谅。” “身体重要。”萧怀廷端起酒樽,放到嘴边,鼻翼轻煽,浓醇的酒香萦绕在鼻息间:“嗯,好酒,二十年的陈酿梨花香。” 他说完,品味起酒樽中美酒。 “雷大哥喜欢饮酒,就多喝些。”沈子矜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雷大哥今晚就留在府邸住一晚吧?” 萧怀廷喝干酒樽中的酒:“好。” 沈子矜吩咐阿福:“收拾出一间客房来。” 阿福眼露难为,与沈子矜说道:“主子,沈二爷一家上次来,将府邸客房里的家具床榻都搬走,变卖了。” 这事还真不是沈子矜经手的,他是沈二爷一家将府邸洗劫一空后,才穿越到原主的身体里。 怕是原主就是被沈二爷一家的所作所为气死的。 可沈子矜话已经说出口,尤其天色不早,待二人用完餐食,就会夜幕降临,客人又喝了酒,怎好让他贪黑离开。 更何况刚刚他已经邀请人住下了。 “雷大哥若不嫌弃,与我睡在这卧室中将就一晚。”说着,沈子矜看向床榻:“床榻够大,容得下你我二人,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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