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秃顶中年人询问，叶辰翻了个白眼算是回应。 倒不是他多狂，而是这个人他认识还有仇。 秃顶男是东兴屯的书记朱亮，人称笑面虎，在你跟前永远是他的兄弟长朋友短的，谁谁谁都得给他面子，看似海派的很，实则最不是东西，一旦真跟他办事，你就知道什么叫吃人不吐骨头。 朱亮连着问了两声见叶辰都没搭理他，有些生气的哼了一声也就不再吱声，一脸怨毒地看他几眼挪开脚步。 叶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心里这个腻歪。 好在只等了能有十分钟左右，破旧的客车摇晃着过来。 叶辰掏了一下一下兜里的六块五毛钱，除了车费还能剩下两块，幸亏昨晚得了七块的不义之财，不然今天连坐车的钱都没有。 他提着袋子就要上车，却被先一步上车朱亮给拦住，“手里拎着的什么玩意，脏了吧唧的还乱动，你要是拿上车蹭别人身上怎么办？赶紧给我滚下去。” 叶辰不屑的冷哼，肩膀使劲一拱，满是泥泞的袋子故意朝着他身上蹭过去。 吓得朱亮赶紧往后躲闪，不过还是被蹭了一身泥水。 “卧槽你麻痹，你还真敢惹我，是不是活腻歪了，故意往我身上蹭，跟我找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叶辰这才开口，“不下雨也能长狗尿苔，装什么大尾巴狼，你是谁跟我有一毛钱关系么，爱装回家跟你老婆孩子装，这没人惯着你，不爱搭理你就别晒脸，一边待着去。” 朱亮被抢白的脸色涨红，想要动手又怕弄脏衣服，“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不管你是哪个村的，我保证会让你在村里混不下去。” 叶辰翻个白眼，“你是黑涩会还是县太爷，让我混不下去，信不信你在嘚瑟，我让你脑袋瓜子先给我开瓢。” 之所以对他这么大的怨气，就是叶辰五年后曾经去东兴屯给他们家盖房子当小工，前前后后忙活一个多月，干完活工钱一分没要到不说，还被羞辱毒打一顿，说他是上门的冥婚女婿不算是个人，没资格要钱。 关山不待见叶辰，在家从来没有好脸色，可朱亮打的是他的脸面，带一群本家去理论，双方发生一场械斗，朱亮家里所有的玻璃窗框都被锤的稀烂。 叶辰作为当事人，当然被重点照顾，胳膊挨了一菜刀，差点被砍断手筋，缝了二十多针。 双方都没占到便宜，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多年后叶辰去县城务工，又碰到这货，被他带人给毒打一顿，半个多月没能下地，能不恨这朱亮么。 后上车的人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看不下去，“朱亮你挺大个人了，还是村书记，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也不嫌丢人，咋的，看不起我们这帮泥腿子，拿东西不让上车啊，你要是嫌弃就别坐车。” 叶辰对着说话的老汉笑笑，顺便帮他把装小鸡的袋子给提到座位旁。 朱亮还想说什么，就被售票员打断，“一大早就给我添堵，都他妈给我少说两句，不爱坐车的都滚下去，坐个车也事事的，成天烦死了。” 听到售票员的话语，众人都识趣的闭嘴。 这售票员可不好惹，据说他哥是河西镇最大的混子，以前跟县城一个叫九哥的人混，只要是敢得罪她的人，基本都没有好果子吃。 客车在土路上颠簸一个多小时，叶辰东摇西晃的差一点没吐出来。 熬到地方之后，叶辰提着袋子就下车，直奔四方顺大酒楼。 四方顺大酒楼是县城最大的饭店，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喜欢到这里吃饭，老板就是去靠山村收甲鱼的孟庆福。 此时酒楼刚开门，一个服务员看叶辰扛着一个尿素袋子过来连忙出去喊道，“那小孩，你干什么的，这不是你来玩的地方，赶紧走远点。” 叶辰身子瘦弱，看面相跟十六七的半大小子差不多，脑袋上的头发乱糟糟，还有没洗净的泥点子，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估计是被当成要饭的了。 “大姐，一看您就是你好说话的人，有人让我到这来找你们孟老板的，他说我袋子里的宝贝只有你们四方顺酒楼能给上好价格，麻烦你给看看。” 被叶辰称为大姐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女人，听这孩子说话挺中听，也有点好奇，语气和蔼不少，“什么玩意还宝贝？我看看，要是真有好东西，我就给你叫一声老板。” 叶辰打开袋子，露出那个大甲鱼。 服务员大姐一看果然是好玩意，这么大的甲鱼他还是第一次见，留下一句“你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之后就跑了。 等了能有两三分钟的样子，胖女人领着一个三十四五的人出来。 这人大热天的穿着一件白衬衫，扣子扣的一丝不苟，头发梳理的油光泛亮。 正是四方顺酒楼的老板孟庆福。 那个大姐老远就指着叶辰说道，“孟老板就是那个小孩，他的袋子里装着一只这么大个的甲鱼。” 叶辰笑着上前一步说道，“孟老板你好，有人告诉我您这里收高档山货，无奈只能冒昧上门，我这有一只大甲鱼，你看看？” 孟庆福跟陌生人不喜欢客套，说话直来直往，跟他打交道最好是有事说事，拉关系没用，这是上辈子几次跟他接触时候得来的经验。 也不知道脾气这么怪的人是怎么混得开的，还能置办这么大的产业。 孟庆福扫了一眼点点头，“嗯，是好东西，跟我进屋看看成色再说。” 说完之后三人就走进四方顺大酒楼的后厨。 一进屋孟庆福就喊道，“老张，拿个秤过来，看看这个甲鱼，估摸得十多斤，这么大个的可不常见。”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就提着一个杆秤过来，打开袋子看看，确定甲鱼是活的，之后就秤了一下，“十斤半，高高的。” 随后就把袋子打开倒在地上。 落下来不仅是那只大甲鱼，还有一只小的。 “嗯，不是一个啊？”老张一脸尴尬地说道。 叶辰也挺无语，“我也没说是一只啊，什么都没谈你就上秤了。” 老张呵呵一笑，“说的也是啊，哈哈。” 孟庆福看着在地上到处爬的大甲鱼，越看越喜欢，本来这两天要招待几位贵客，正愁不知道吃什么好呢，这就有大家伙送上门来了。 不过这么大的甲鱼给那几位吃了好像还有点舍不得，难办。 这些思绪一闪而过，之后他就问道，“小老弟贵姓？” “当不起，免贵姓叶，叫叶辰。” 孟庆福笑着说道，“你既然听说过我的名号，就知道我这人办事最是利索，这甲鱼九斤是有的，这么大个头的确实很少见，称一声宝贝也不为过，我就按照一百块一斤的价格给你，能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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