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一次正式上朝

四更时分，林哲被底下人唤醒了，一番洗漱之后，林哲穿上了官服准备上朝。 朝会五天一次，林哲第一次代表大理寺上朝，自然不得马虎。 然大理寺也算是穷衙门，唯一的官轿送承王时不知所踪，新的官轿尚未置办好，林哲第一次上朝只得骑马，虽有些冷，但林哲还扛得往。 在皇宫外，林哲惊奇的发现就他和中书侍郎郭亦镇骑马，其余官员都是坐轿，并且所有官员护卫一大把，显然大家都加强了戒备。 在内侍的指引下，林哲跟着众大臣一路前行去往大庆殿。 在一厢房边，内侍省殿头毛文平叫住了林哲，说是有情况禀告。 这毛文平是汴山书院安插进内侍省的耳目，平时主要是盯着内侍省跟皇帝身边的人，他的用处不可谓不大。 林哲瞧见四下无人注意，便走了过去。 毛文平甚是机警，先是扫了一眼四周，而后压低了声音。 “大人，昨日参知政事钱大人上了一本密折，这本来很正常，但事后我们在清点奏折的时候发现单单少了钱大人的密折，这事就蹊跷了，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官家应该是不想人知道密折的内容把它藏了起来。” 林哲当下就有点震惊，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以前皇帝哪会这样，皇帝要解决问题，什么都会给你看，这次摆明有问题。 “你们继续查找密折，务必把密折内容搞清，同时不要让官家知晓你们在查，官家特意不让你们知道的，你们要表面上装着什么都不知。” 林哲同样说的很小声。 “好的，大人，小的告退了。”内侍省殿头毛文平得了林哲指令，他自然很懂事，便不再耽搁林哲了。 林哲启身继续前往大庆殿，天依旧未亮。 在大庆殿外，林哲碰到了太子殿下。 一身正装的赵宽见到林哲自然很高兴，他连问林哲怎么这么久没去太子府了。 林哲一脸无奈。 “太子殿下，大理寺事太多了，现在又要查近期的凶手案，根本没有空闲时间。” 赵宽说：“这些交给手下人办就好了，哪用得着你操心。” 赵宽似乎啥都不懂，他以为当官就是玩，把事情交给底下人做就可以了。 林哲不想解释也没心思解释这些，他正想问太子近期有没有加强护卫，大庆殿内侍官宣众大臣进殿了。 庄严的大庆殿灯火通明，一干内侍分列在正前方。 第一次上朝的林哲虽有些拘束但总体还好，在众大臣忙着站位之时，太子赵宽要林哲就站在他身边。 这怎么行？林哲清楚知道自己份量不够，为避免有人借题发挥他不想站在赵宽身边，可赵宽执意如此，为避免纷争林哲只好顺势而为。 随着内侍官一声高呼，皇帝鱼贯而入缓缓坐在了龙椅之上。 接着众大臣行君臣之礼，早朝正式开始了。 又是刑部侍郎曾墨，他率先起奏。 “官家，鉴于林大人己接手查办近期几起凶案了，是不是该给林大人定个查案的期限？不然谁也无法保证林大人不会查到猴年马月去，另外还须有奖有罚，抓到凶手重奖，期限内没抓到那就该严惩了。” 刑部侍郎曾墨言之凿凿，他的起奏引来不少大臣的附议。 皇帝脸色微沉。 “曾侍郎，朕记得上回是你提议林大人主查凶案的，上回你怎么不说，硬要拖到现在来说？” 皇帝有疑惑很正常，曾墨的行径确有不妥之处。 曾墨稍微停顿了一下。 “官家，上回林大人不是没爽快答应么？没爽快答应之时林大人又扯了其它事来讲，搞得当时的情形有点乱，下官那时没插上话，所以才拖至今日补奏。” 曾墨这样一解释也颇为合理。 林哲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忙站了出来。 “曾侍郎，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什么叫林某扯了其它事来讲，是其他事涉及了承王案好不好，林某不过善意提出来罢了，你们要知道，要查承王案，承王府的人必须齐全的接受审查，有人霸着承王府不放，那还怎么查？” 林哲也不客气，一子下把事情又扯到三司使韩秉身上，这让三司使韩秉很不爽。 韩秉很想发飙以正士气，怎奈自身底气不足，想想还是先忍为妙。 韩秉可以忍，曾墨可不能忍，曾墨要是不怼回去，还真以为是他理亏。 “林大人，你误会本官的意思了，本官不为别的，只为督促你早日破案而已，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倘若破了这几起案子，你再次升官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即便这样你也不能得瑟，得保持低调才行。” 曾墨的口才委实不赖，不然他也做不到侍郎级。 如果曾墨能把好色的毛病改一改，或许他就能再上一个台阶做尚书了。 林哲对曾墨的这般谬论自然要反驳。 “曾侍郎，你别光说别人，你多谈谈自己，看自己哪没做好愧对了那份俸禄，如果真有好事你肯定自己早做了，你不肯做的通常都是硬骨头，谁接谁倒霉。” 林哲也不避讳，就是要撕开曾墨的虚伪面目，站在中间的郭亦镇此时按捺不住了。 “林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差不多连升了四级，是不是该干点正事来回应大家对你的质疑。” “由你来查办凶案，刚好可以验证你的能力，你查好了说明你是称职的，连升四级是正确的决定，可要是没破这一系列凶案，则说明你的能力与官职不符，你得从哪来再回哪去。” 中书侍郎郭亦镇这话很厉害了，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那就是大家对你有质疑，把案子交给你查办，刚好可以借此消除大家对你的质疑。 你破了凶案说明你称职，没破则说明你不称职须革职查办。 众大臣对中书侍郎郭亦镇这一手赞不绝口，陆知心亦是如此。 众大臣其实早看林哲不顺眼了，尤其是林哲连升四级，众大臣心中的那个愤怒已到爆发的顶点，他们早就想痛下狠手让林哲万劫不复了。 林哲面对中书侍郎郭亦镇的这一手不好反驳，中书侍郎郭亦镇这一手很绝，林哲硬要反驳的话只能是落人口舌。 刑部侍郎曾墨见林哲没吭声，立马转向皇帝。 “官家，鉴于林大人的能力，微臣以为林大人十天即可破案，不如我们就以十天为限，如果林大人十天之内未能破案，那说明林大人不配连升四级，官家应当机立断为朝廷剪除草包，悠悠众口自然无话可说。” 皇帝没看曾墨，皇帝委实对曾墨没有好感。 “曾侍郎，十天是不是少了点，有好几起凶案，平均每件案子两天多，太赶了。” 皇帝明显是站在林哲这边的。 曾墨小心解释。 “官家，这些案子都是一起查的，十天不少了，况且已经耽误这么久了，得加快进度才行。” 皇帝明显的不悦。 “曾侍郎，你还好意思提先前耽误的时间，若不是你们勾心斗角何来耽误一说，说不定案子都破了，怎么，现在晓得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皇帝气呼呼的说，但皇帝的话明显不是冲着曾墨去的，曾墨哪有这个本事来耽误。 一旁的中书侍郎郭亦镇很会察颜观色，见势不妙又出来打圆场。 “官家，十天时间是少了点，那就二十天吧，二十天应该够了，依林大人的才华，二十天抓获原凶还是可以的。” 皇帝同样没正眼看中书侍郎郭亦镇。 “郭侍郎，二十天很多吗？二十天还不够你们扯皮的。” “官家，以前是以前了，现在咱们正在改，之所以给林大人二十天时间查案，微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说了林大人有这个能力，或许林大人二十天都不用就把案子给破了，这也是有可能的。” 中书侍郎郭亦镇知道皇帝看他不顺眼，他就是要在这等皇帝。 林哲不想皇帝难做，便插嘴了。 “官家，二十天就二十天，不过不能从今日算起，得从明日开始算。” 皇帝见林哲自己都肯了，他也不好再计较这个问题，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内侍官，那意思就是想散朝了。 内侍官心领神会，刚要宣布退朝事宜，一直没开口的庞贤东讲话了。 “官家，东京汴梁城发生了这么针对朝廷命官的凶案，是不是要追究开封府的责任？不然东京汴梁城只会越来越乱，大家出门都要带一溜护卫，扎实让人心烦。” 庞贤东一开口便把矛头对准了开封府。 也是东京汴梁城治安都乱成这样了，拥兵五千的开封府焉能没责任。 皇帝却不这么看，皇帝此刻只想退朝，他对庞贤东的提议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个话题再议，当务之急是查案而不是内讧，不能一味把责任推给开封府，开封府也有开封府的难处，况且这些案子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么？” 皇帝言外之意开封府的责任不大，皇帝似乎在有点袒护开封府。 庞贤东觉得不对头，不能这么便宜开封府了。 “官家，事情这么严重怎么能再议呢？东京汴梁城上百万的人口，难道都要靠自保不成？每年耗费巨资的开封府成摆设了？” 庞贤东满口怨言，皇帝听了很不高兴。 “庞枢密，你也知道东京汴梁城有上百万人口，单靠开封府那五千捕快就想把住一切，然后不出任何人命案子？有这种可能不？既然你有怨气，那你不妨跟张权知调换一下官职，看是你在张权知的位子上干得好，还是张权知在你的位子上干得好？” 皇帝这话说的就有水平，几乎封住了庞贤东所有的不满。 钱伯华向来和庞贤东交好，是不会看庞贤东受屈。 “官家，庞枢密也是为了大家安全着想，我们应该理解庞枢密的心情，至于开封府的问题确实蛮严重了，开封府这一向以来管理混乱，五千捕快多数在浑水摸鱼，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干正事，不整顿一下怎么行？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开封府混乱的源头还是在张权知，张权知没有掌控全局的那种霸气，以至于不出事是运气好，出事那是很平常的事情。” 庞贤东和参知政事钱伯华一前一后向张尤安发起猛攻，把中书侍郎郭亦镇都给搞糊涂了。 先前不是要中书舍人陆飞扬去收买张尤安么？ 现在这样攻击张尤安算什么？难不成你俩想拉张尤安下马？有这可能么？ 中书侍郎郭亦镇正不解之时，林哲说话了。 “钱大人，这么大的东京汴梁城，每年发生几起凶案也什么奇怪的，至于开封府的五千捕快看上去很多，但撒在偌大的东京汴梁城就明显不足了，尤其是晚上这么多街巷，即便一人守一条巷子也不够人来守，因此你们不要幻想东京汴梁城不出凶案，哪个都办不到。” 林哲寥寥数很轻松就驳斥了钱伯华所说的，这让钱伯华甚为恼火。 “林大人，照你的意思，东京汴梁城现在还好啰，开封府管理有方，要嘉奖他们啰。” “钱大人，你这样讲又不对，哪个讲要嘉奖开封府了，我的意思是开封府在你们的围追堵截下能勉强维持住东京汴梁城的繁华己属不易了，你们还鸡蛋里挑骨头，这不好玩。” 一个是围追堵截，另一个是鸡蛋里挑骨头，钱伯华听见这两个都来气。 “林大人，哪个围追堵截开封府了，哪个又鸡蛋里挑骨头？你不要乱扯？我等乃朝廷命官，会干哪事么？你这是典型的信口雌黄，借机污蔑老夫和众位大人。” 钱伯华一脸的愤怒，说这话时己是气喘吁吁。 皇帝不耐烦了。 “都少说一句，不要在这互相攻击，早朝是让你们斗嘴的么？都说了再议，你们听不懂么？” 皇帝说完即令内侍官宣布退朝了。 陆知心一直在旁冷眼旁观，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郭亦镇踱至陆知心的身旁，轻声道：“大人，钱大人密折己上奏，想不到官家依旧如此霸气。” 陆知心说：“急啥，官家那不得看看，我们就先看戏啰。” 郭亦镇瞄了一眼正走出大庆殿的林哲。 “大人，我们下一步是不是就一个等字？” 陆知心说：“对，咱们先等二十天，看那厮玩什么新鲜花样出来？” 语止，陆知心迈步向前，准备回中书门下了。 郭亦镇赶紧跟着，生怕陆知心出一点意外。 走出大庆殿的林哲心情一点都不好，只有二十天来查案，且是一系列的凶案，时间紧不说，案子还都不太好查。 还好林哲昨天就从汴山书院调了一队专司查案的人来帮忙，现在就看他们查案的进度了。 林哲正想着，太子赵宽过来了。 “走，咱找家店子一起乐呵乐呵去。” 林哲想起大理寺有一摊子事等着办，便推脱。 “太子殿下，下回吧，今日真没空，得回大理寺商议案子该怎么查，再说现在东京汴梁城不太平，太子殿下你也要早点回府，安全第一嘛。” “有这么严重？”赵宽虽然知道这一向发生了多起官员遇害案，但他的警惕性依旧不高。 林哲说：“太子殿下，他们连承王都敢下毒手，还有他们不敢做的么？早回吧。” “也是，那他们究竟是谁？能不能马上查到？”赵宽以为很容易查，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一个事。 林哲看了一眼徐徐而过的众位大臣，说：“不容易查，，二十天时间还得抓紧，限期一到那些人就会咬过来了，所以得往前赶。” 赵宽有些失望。 “那好，那就下次再聚。” 两人正说着，赵宽的大轿到了。 赵宽跟林哲打了一声招呼便起身上轿走了。 林哲也赶紧翻身上马，火急火燎往大理寺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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